咦？

在场众人闻声一滞。

所有人眉头皱起之余，神情也变得凝重。

传国玉玺！

元庭密藏！

这两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任谁也没有想到，会被敌酋当众提及。

而且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好似他真的知晓其下落一般。

一时间。

众人沉默不语。

原本喜悦的气氛，也随之一僵。

难道这是要空欢喜一场吗？

不甘！

不愿！

却又无可奈何！

传国玉玺事涉皇权。

元庭密藏更是藏匿了整个元朝搜刮的宝藏。

若敌酋所言为真的话，拿这两个消息换几条性命，简直再为合算不过。

只不过。

如此一来，杀敌酋雪恨的事情，就无法实现了。

众人思量至此，不由得一阵失落，目光纷纷朝着小太监望去。

小太监眉头紧锁，阴郁的目光，紧紧盯着喊出这般话语的脱脱不花，寒声问道：

“你所言为真？”

呼！

脱脱不花闻言。

心中顿时一松，慌不迭点头答道：

“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

小太监皱眉凝望，一脸的纠结神色。

几息之后。

小太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负责此次押送的边军，拱手一礼后，道：

“诸位大人，事关重大，诸位在此稍稍等候片刻，咱家去去便回。”

话语说完。

小太监转身朝着掖门奔去。

一众边军则是满面黯然，一脸失落。

不过。

也就仅此而已。

毕竟。

君命大于天。

纵使他们心中有诸多不愿。

可皇命当前，一切都要以陛下的旨意为尊。

是杀！

是留！

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而他们，只需按着陛下旨意行事就得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委屈了那些战死的亡魂。

……

午门前。

边军满面肃容，静静等候。

脱脱不花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至于朵栾帖木儿几人，此刻却是忧愁尽去。

虽然不说喜笑颜开，但有可能逃过一死，而且还是凌迟之刑，众人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就在众人神情各异之时，紧闭的左右掖门突然齐齐打开。

百官按着文左武右的规制，从左右掖门鱼贯而出。

当看到还停留在此的囚车时，众人顿时一愣。

脱脱不花等人闻声，也猛的抬头望去。

双方的目光，不期而遇。

紧接着。

脱脱不花等人露出失望神色。

而百官则是在愣神过后，纷纷皱起了眉头。

明明圣旨早一步发出，敌酋理应送去京营才是，可为何他们还在这里。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疑惑！

不解！

但更多的，还是愤慨！

六十六位朝臣的深仇，五十万将士的血债。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百官又怎能做到淡定如初。

王直眼眶泛红，几步走到打头的囚车面前，寒声问道：

“你就是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闻声，抬头瞥了一眼后，随即又慢慢低下，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

王直眼见对方被俘还能如此嚣张，愈发怒不可遏。

一跃踏上囚车，挥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脱脱不花脸颊吃痛。

下意识抬头，凶神恶煞朝着王直瞪去。

王直见状，挥手又是一巴掌。

啪！

王直怒喝。

“区区俘虏，还敢如此张狂！”

“待明日行刑之时，本官看你是否仍如现在这般嚣张！”

脱脱不花咬牙切齿，呼吸愈显粗重。

可自始至终，他都未发一言。

身陷敌营，生死未定。

一味的逞凶，只会换来更大的羞辱。

所以。

即便脱脱不花怒气冲天。

但眼下他所能做的，唯有忍耐，静等圣旨到来。

至于在其身后的几位部落首领，也是敢怒不敢言，恨恨看向王直，却不敢有丝毫言语出口。

王直怒气冲天，情难自已，厉目瞪了脱脱不花几息后，突然嗤笑出声。

嗤！

自己这是干什么？

和一个将死之人在这动怒计较。

犯得上吗？

王直瞬间清醒，怒极反笑，跳下囚车，朗声高喝道。

“明日午时，本官定去观刑，亲眼送尔等上路！”

哈哈哈……

王直大笑离去。

后续百官也是紧随而去。

所有人心中，都已然暗暗打定主意。

行刑之时，他们必定到场！

杀人者，人尽杀之！

……

少倾。

百官离去不久。

前去送信的小太监也折返回来。

带着一队禁军走到边军面前，尖声高喝道：

“奉陛下口谕，带敌酋进宫。”

边军跪地接旨。

紧接着禁军上前，押送脱脱不花进入皇城。

乾清宫中。

龙椅之上。

朱祁钰眉头微皱。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龙案。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入大殿，跪伏奏禀道：

“启禀陛下，瓦剌敌酋已经带至殿外。”

朱祁钰闻声抬头，冷声喝道：

“带进来！”

“奴婢遵旨！”

小太监接旨离去。

没消片刻的功夫。

身戴镣铐的脱脱不花，被大汉将军押上大殿。

此时的脱脱不花，哪有一丝应对王直时的刚硬。

刚刚走进殿中，还不待大汉将军出言催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龙椅之上谄媚高呼道：

“罪臣脱脱不花，参见大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语说完。

脱脱不花双手高举过顶。

随即一个俯身的动作，额头重重磕向地面。

砰！砰！砰！

一道道巨响传来。

殿中众人均皆色变，倒吸凉气。

嘶！

这也忒狠了吧！

那他么是脑袋，不是大锤。

众人暗暗腹诽之余，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跪地行礼这人是谁啊？

那是脱脱不花！

曾经的瓦剌大汗！

纵横草原十多年的霸主！

也是一度威胁大明基业的存在！

可就是这么一个声名赫赫的人物。

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陛下面前乞怜。

啧啧！

众人一念至此。

郁气瞬消不说，心中分感舒坦。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之主朝着龙椅之上望去。

敬仰！

崇拜！

尊敬！

若是没有陛下的运筹帷幄，何来今日的扬眉吐气！

众人心绪难平，激动不已。

而在龙椅之上。

朱祁钰一如之前，满面淡然。

心情并未因脱脱不花谦卑的举动，而有所变化。

恰恰相反。

当他在看到脱脱不花这般作态后。

眼神变得越发凌厉不说，语气也愈发森寒，冷声道：

“说吧！”

脱脱不花闻声。

磕头叩首的动作顿时一滞。

他已然听出，大明皇帝语气中的不善。

心中一悸之余，慌不迭直起腰身，抱拳奏禀道：

“禀告大明皇帝陛下，陛下仁德宽厚。”

“罪臣愿进献传国玉玺和元庭密藏的秘辛，以期能求得陛下法外开恩，饶了吾等性命。”

朱祁钰皱眉，厉喝道：

“秘辛？”

“仅仅只是秘辛？”

“天下事关此事的闲言碎语多了，朕缺你这一句？”

“你若再废话，直接给朕滚出去！”

“朕问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元庭密藏在哪？”

嘶！

脱脱不花胆寒。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情形，和他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刹那间。

脱脱不花颤栗不止，慌乱如麻。

望着眼前龙颜大怒的大明皇帝，神情愈发卑微，颤颤答道：

“知道，知道，罪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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