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丹参忽然说道：“我打算把我母亲带到北域去。”
李寒秋失声说道：“你疯了！”
丹参冷静地说：“我没有疯。”他的双眼通红，声音突然间大了起来。
李寒秋低声说道：“玉佩不一定能带阿姨到北域啊！再说了，你这行为对于管理局来说，是完全违法的。”
丹参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李寒秋的肩膀说道：“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北域可能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李寒秋脑中一震，他苦苦劝着丹参：“白血病？这种病可以治好的。我听说有种基因治疗的方法，只要钱足够了就能好了。”
对于他们这种往返异界的穿越者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尤其丹参也是道体之一，修炼管理局给他母亲提供了江夏市最好的医疗资源。十多位本地主任配合魔都来的一位专家联合诊治，甚至还从外国进口最先进的医药。
李寒秋说道：“即使现代的科技治疗不好这种疾病，你从北域带来灵药，带来丹药符箓，总能治好的。”
丹参苦笑两声，随后他说道：“我也不是没这样做过。”
“放在半个月前，我肯定厚着脸皮向你要你手中的修炼物品，逐一试着看看有没有效果。”
“很遗憾，我失败了。不管是什么灵药，什么符箓，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李寒秋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丹参，他说道：“我在北域也学了些岐黄之术，虽然也就普普通通，要不我去看看？”
丹参点了点头，带着李寒秋走到他母亲的跟前。
李寒秋仔仔细细地查看，只发现她母亲的肉体似乎已经腐朽一般，生命的元气只进不出，按照他的估计，她的生命最多只有一年时分。
这不是白血病啊。
他端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输出了一缕灵气。灵气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丝毫不见踪影。
丹参母亲看向李寒秋，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身体好着呢。你看我住在专属病房，有两个专门的护士，我的身体我自己不清楚吗？”
“来来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可乐鸡翅了，我这里还有……”
李寒秋连忙劝丹参母亲多多休息，然后拉着丹参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李寒秋说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丹参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大概进行的差不多了。你来的还算及时，我后天打算就走了。”
丹参忽然一脸正色地对李寒秋说道：“我走之后，大概就会被打上地球叛徒的标签了。你记着：我们穿越的人，早就被地球意识打上了印记。对于地球而言，我们只是大号的棋子而已。”
“你说这话，不怕地球意识察觉到？”李寒秋听到此话，大吃一惊。
“不会的。地球意识终归是意识，他并不会监视我们的思想，他肯定也做不到。”丹参冷笑道，“只不过我一旦在异域长时间不回来，就会被判为风险名单。”
“只有我对你们发动攻击，彻底背叛地球的时候，才会被通缉。”
李寒秋心中郁郁，他说道：“地球上你就没有在意的人吗？我记得前年我看你的空间，那时候你还和你的女友官宣了。”
丹参起身，看向窗外，过了许久方才说话：“嗯……分了。我主动提的。”
他闭起眼睛，似乎怀恋以前的柔情时光：“她是个好女孩。在我失踪后，她也一直坚持在找我。可是我我配不上她，此外我也不能带她去搏命。”
李寒秋继续问道：“你不问她，你怎么知道？”
丹参有些歇斯底里，他面容痛苦，一行眼泪流了下来：“我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她了。”
“你知道我去的是什么门派吗？”
“我去的是合欢宗。”
“合欢宗啊！你以为这就是每个男人幻想的圣地吗？”
“合欢宗根本不是这样，合欢道只是一种道，道是承载在修为之上的。”
“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培养一个特定的炉鼎，一生只和这一个人双修。另外一个，则是和任何物体双修。是的，你没有听错。是物体，不是人。”
“我运气很好，我是道体。所以走的是第一条路。”
“我的第一次，就栽在宗门圣女手上——我连她的脸都没有见过啊。”
李寒秋安慰道：“你这……吃亏的也不是你啊。”
丹参抱着头，他呼吸越来越深：“你知道吗，我自从修炼这门功法之后，对她越来越依赖了——我真的连她的脸也没有看过，不出意外，她就是我一辈子的道侣了。”
“我不想被安排……可是，我闭上眼睛都是她的身影啊……”他绝望地发出一声嘶吼。
“这哪个家伙？这里不是精神病院，送错医院了吧？”一个黄毛少年垂着鼻钉，从二人身边路过。他突然被丹参的嘶吼声给吓了一跳，嘴里嘟嘟囔囔：“哪里来的精神病？”
黄毛快步从二人身边走过。
丹参抬起右手，却又颓然放下。
他喃喃自语：“对！我是疯子，我不和他计较。”
李寒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将右手搭在他的肩头，听着他絮絮叨叨。
一晃就已经到了晚上，丹参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问及李寒秋在异域的经历。
李寒秋大致说了一下，只是将自己的体质说为万法体，当然他并没有提及有关魔体的一切。
丹参叹气道：“你在异界待了一年多，实际上地球上只是过了一月有余。”
“可惜你的储物袋遗失在北域了，你下次想要回到北域就得慢慢地攒灵石了。”
李寒秋注意力都在丹参想要离开地球的事上，他问道：“你后天就要走了，不若我送你一送。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丹参握住他的手，说道：“公园那里的竹林。到时候我会推着母亲出来散步，就在那边，我们再见吧。”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李寒秋提前了一个时辰就走进公园。
公园中雨微烟淡，微风徐徐，细如牛毛般的雨丝拂面而过。
天已经很明亮了，不少老人在草坪上抖着空竹。空竹声伴随着空中的鸟叫声，有序地点缀着这一片公园竹林图。
“现在灵气比前几日又充沛一点点。”李寒秋来的有些早，他索性盘坐在竹林边的长椅上，试着运转血海蕴雷功。
“灵气还是太稀薄了。”李寒秋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他修炼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却远远不及他在北域修炼一盏茶的时间。
李寒秋缓缓起身，慢吞吞地打了一套异界师父传授给他的养生拳。地球上的灵气虽然正在复苏，但复苏的速度实在是太缓慢。
李寒秋每日都要打一套这样的拳法，打磨自己的灵力，锻炼自己的肉体。
待到他打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间听到有个女生的声音在叫他：“李寒秋，我没有认错吧，应该就是你吧。”
女生声音软软糯糯，在叫李寒秋的时候似乎有些犹豫的感觉。
那个女孩标准江南女子的模样，一双眼睛灵动无比，看向李寒秋。
李寒秋只是知道自己肯定认识她。
只是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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