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潮湿的地面，看台上声嘶力竭的赌客，擂台上令人血涌喷张的血腥格斗。
八角笼里，阿苏娅撩起额前沾满汗液湿淋淋的额发，喘着粗气抬起头，仰望笼子另一头那个可怕的怪物。
那家伙已经不能称为人了，野兽般三米多高的身躯，浑身肌肉外翻，一根根猩红的肌肉纤维裸露出来，哪怕远远地隔着，也能嗅见那刺鼻的腐臭气味。
“各位，狂血猎兽斯坦因有多凶狠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今天第一场生死擂台，斯坦因将对战咱们的‘红发小妞’阿苏娅！她没有担保人，没有伙伴，她将独自一人面对可怕的狂血猎兽斯坦因！”
八角笼之外，主持人拿着话筒，极力调动着看台观众的情绪。
“骗钱？谁他妈要看一个小妞打架啊？赶紧让她滚！”
“不爱看别看，就要看小妞和斯坦因打！我等不及看她被撕碎的样子了！”
“才第一场，急什么？”
观众席上声音嘈杂，人声鼎沸，最终所有声音都被淹没在山呼海啸般的声潮里。
狂血猎兽斯坦因看都没有看阿苏娅，嘴角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狞笑着做出切割脖子的动作。
仿佛宣告着她的悲惨结局。
阿苏娅深吸口气。
嘲笑也好，重视也好，周遭的一切她都不在意。
她只想……
活下去！
……
看台贵宾区，二楼。
柯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这是个很年轻的青年，皮肤白皙，身形瘦削，一身镶金边的黑色礼服，长着一张俊秀的脸与一头毫不驯服的黑发，气质有些冷漠。
“嗯……罗素先生……”柯尼试探着，“您想要……一个女孩？”
“嗯哼。”青年随意地回应。
青年扭头，看着下方八角笼里激烈的搏斗。
红发的女孩扭转纤细的腰肢，赤裸的小腿如弹簧般在地上飞射而出，精准地命中对面那个怪物的咽喉。
柯尼心想女孩好办，他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女孩。
这里是世界的边境，被放逐者的荒原，遍布着罪恶的混乱之城，无论什么样的女孩，总能在这里找到。
“您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柯尼恭敬地问，“您想要一个什么风格的女孩？外貌偏向东方还是西方？身高多少？体重多少？种族呢？您希望这个女孩是什么种族？人类还是亚人？如果是亚人，您希望是龙人、兽人、精灵，还是海……”
“魔女。”
青年收回观察下方八角笼的目光，气定神闲地看着柯尼。
“我要一个……魔女。”
“咳咳……”
柯尼好像被唾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着。
他的脑袋低垂下去，那双可怜的、卑微的眼睛不经意间变得凶狠，有暴戾的血腥气从这个耷拉着脑袋、蔫儿了吧唧的男人身体里散发出来。
青年敏锐地察觉到了柯尼的变化，但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柯尼身上流露出的可怕气息熟视无睹。
“那、那啥……”
良久，柯尼收敛起一切的血腥气，再次变回了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模样。
“您是在讲什么笑话么？魔女？罗素先生，这个……您要知道……“柯尼搓了搓手，“虽然魔女在各个国家都是深恶痛绝的存在，不被视为人类，不配拥有人权，每个地区都有针对处死魔女的法案，但最近这些年，人权运动愈演愈烈，有不少组织都在为魔女发声，尤其是人理会……”
“噢？人理会终于意识到魔女都是天生的美女了？”青年挑挑眉毛，打断了柯尼。
“哎呀，您这话说得……”柯尼连忙摆手。
接着，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说，“先生您真是明察秋毫，我觉得也是这样，毕竟人理会已经有过与山羊、鳄鱼、骡子等等野生动物亲密交流的光辉事迹了，对于魔女这样天生的美女，我想很难有男人不动心。”
“嗯哼。”青年不置可否。
“可是，您想在我们这里买到魔女，您有点儿……太看得起我们了。”柯尼舔了舔嘴唇，“这样吧，您换一个，我们尽量给您满足。”
“不，我只要魔女。”青年微笑着摇头。
“这个，这个，我们，没有魔女啊……”柯尼无可奈何地叹气，“您总不能让我们出售我们没有的商品。”
啪！
青年甩出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柯尼抬头，疑惑地看着青年，“先生，您这是……”
“你知道吗？在某些特殊网站上，魔女的单价已经突破100万联盟币了，不仅人理会在给魔女发声，他们同时也在……猎捕魔女。”青年低垂着眼帘，“柯尼，不，柯尼·席伦，你真以为……你把握得住那个女孩？”
柯尼·席伦……
这个不知道多少年未曾使用过的名字唤起了柯尼的某些记忆，他惊恐地、愤怒地凝视着这个咄咄逼人的青年。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嗓音嘶哑地问，再也忍不住去摸藏在靴子里的狗腿刀。
“别乱动。”
青年把自己的右腿缓慢地叠在左腿上，翘起一个舒服的二郎腿，与此同时，他手上那件一直掩埋在阴影里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把……炼金手枪！
粗大的枪管，漆黑的枪身，与其说这是一把炼金手枪，不如说是一把炼金手炮。
看着那把枪，柯尼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跳动。
就是这玩意儿，射得他三名手下爬不起来！
“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搞黑帮斗殴的。”青年打了个哈欠，“和气生财的道理，柯尼你应该比我更懂。”
“我把那孩子交给你，老板会把我皮扒下来的！”柯尼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平复着内心纷乱的情绪。
最终，无奈地坐了回去。
“嫌钱少？”青年挑挑眉毛。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啪！
第二张卡片被青年甩了出来。
“这样呢？够不够？”
“真不是……”
啪！
又是一张卡片。
“柯尼啊，不要得寸进尺。”青年看着柯尼，面无表情，“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等我把你的场子砸得稀巴烂后，你才满脸鼻涕地求着我停手……那很愚蠢。”
沉默。
柯尼沉默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好，好吧……”
比起老板的诘问，他还是先想办法把场子保下来比较实在。
毕竟……
他看着对方那双幽暗而深邃的的漆黑眼瞳，整个人不由得恍惚。
传闻中神秘莫测的契约人，就是这副模样么……
“天呐！红发小妞击败了狂血猎兽斯坦因！不可思议！”
主持人几乎变形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地下格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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