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跟我爷爷一样，还怕我会被他骗了？”
张秋芸就好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笑吟吟的道：“宏毅哥，其实我以前就很羡慕玉华有你这样的好哥哥的，我跟玉华做好伙伴好同学的时候，就在心里把你也当成了我大哥，所以今天你来这么一说，尽管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我也会屁颠屁颠的跟你走，要是换作别人，我才舍不得走呢，多好的工作啊，我就是赖也要赖在那里，有那么高的工资收入，我才不管康裕哥会怎么想我。”
“你……”
“你跟我爷爷真是同一类人，难怪他会那么信任你，连我的事都会托付给你，你们都是喜欢替别人操心劳碌的命，你们还真以为我不清楚林康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也是关山镇长大的呀，屁大的地方，谁还会不知道谁啊？”
“那你还跟他混的这么近？”
“什么叫我跟他混的这么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他帮我安排到他参股的发廊里上班，答应我不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还时不时的给我加点工资，这些可都是他自己主动跑过来帮我做的，我可从来没有向他开口过，他跟我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在我还没长成大姑娘之前，人家可是从没拿正眼瞧过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就是看上我想泡我嘛？
如果是那种以婚姻为目的的真心实意还好，尽管我不会喜欢他这种人，但是我也会跟他说明白，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接受人家好处，但他可是一个已经有正式对象的人了啊，他那对象还经常来发廊里洗头呢，他一边跟他对象睡在一起，一边还想来泡我，这不明摆着就是想玩我嘛？那我就接着跟他玩呗，这份有好收入的工作我干嘛不做啊，不做白不做，我又不是白拿他工资，照样勤勤恳恳给的他店里干活的啊。
像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还用得着跟他讲究什么啊？特么的连我这种乡里乡亲的都想玩，还装得人模狗样的，口口声声说是在帮我，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玩得了我，我才不怕他呢，就他那点德性，还吆五喝六的，真惹急了我，没准我阉了他都有可能。”
李宏毅和齐志国面面相窥，简直是听呆了，就好像是突然看到一个极其陌生的怪物一样，直直看着还在那里风轻云淡述说的张秋芸，目瞪口呆，一脸无比震惊的神色。
“我就说那个姓林的像是个傻逼，原来在我们张秋芸面前，还真是一个大大大的大傻逼！”
齐志国已抑制不住他对张秋芸的佩服，高高地翘起了大拇指：“张秋芸，你牛！你真牛！”
“你小心玩火自焚……”
李宏毅却是无语得直摇头。
考虑到张秋芸已不好再回到上河巷那边，况且被李宏毅今天这么一搅局，她也不打算再回去了，明天一大早她还要赶回关山镇看她爷爷，三人从快意楼里出来，李宏毅便在附近的招待所里给她开了个房间休息，然后才和齐志国两人各自散去。
至于给张秋芸安排后续工作的事，通过晚上这么接触了解了之后，他对这个女孩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心中已经有数，只是有些事情目前还不宜过早给齐志国知道，因此饭桌上李宏毅并没有多说，而是想等单独的时候，再跟张秋芸好好谈一谈。
明天要是能电话里联系上闽南那边的石雕厂家，搞不好这几天他还要南下一趟，还是得先把第一桶启动资金尽快搞到手才行。
……
第二天，李宏毅悄悄溜进齐志国他们电工科的办公室时，齐志国早已经按照李宏毅的吩咐，把科室里的同事都支出去办事了，就连他自己，也主动积极的陪科长去了水电局拜访大客户，李宏毅抓紧时间一通的长途电话打下来，终于跟闽南那边的几个厂家初步取得了联系。
虽然电话里各厂家的答复各有不同，但是都提出一个条件，要李宏毅送货上门。
这就有点头疼了。
从广阳到闽南一带，有近千公里的路程，而且一半以上走的都是些崎岖的山区公路，这一路上的风险暂且不说，李宏毅对这个年代闽南沿海一带的民风习气，可是有着很不好的记忆。
那边可是一个走在经济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地区，鱼龙混杂，私营民营经济如火如荼的同时，诈骗、走私、假冒伪劣、强买强卖等不良现象也伴随着泛滥成风。
光靠电话里沟通肯定是不够的，还是得亲自跑一趟才行。
李宏毅当即就赶到长途汽车站，用这次还没上交给妈妈的这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张当晚就走的到闽南泉城的长途票，怀揣着那几张青石缸照片和剩余的几十块钱，当晚就踏上了南下的长途客车。
这还是个十万大军下广东的打工淘金的年代，通往南方的长途班车还是很多的，只是交通道路和汽车工具还很落后，长途客车还只是坐椅没有卧铺，一天两夜的漫长旅程，就只能在位置上坐着坚持到底。
而且就是这样的水准，对当时的人们来说，都已经觉得时代进步很大了，只要能有班车通达自己想去的远方，便已欣喜不已。
汽车颠簸起伏的行驶在茫茫黑夜中，李宏毅靠窗坐着，思想着这一趟南下需要注意的事项，渐渐的就熬不住了，昏昏沉沉的往窗边一歪，就靠着睡了过去。
“到了，到了，吃饭了，都下车，都下车，大家在这里吃过饭后，就要到明天下午才能有饭吃了……”
迷迷糊糊中，车厢里突然亮起了灯光，李宏毅被跟车的售票员一阵阵大嗓门的吆喝声叫醒，往车外一看，车辆已经进入建福省地界，停在了一个简陋的饭店停车场里。
“下车下车！都下车，等一下车门要关掉了，都快下车……”
男售票员不停地大声催促着，李宏毅也是恍恍然的苦笑了，这种带着时代气息的情景和套路，想不到自己又能置身其中，要重新再经历这个年代了。
就在他起身准备下车的时候，身后一排座位上响起了一个女人怯怯的询问声：“我们不想吃饭，就不下车了，可以不？我们就在车里休息等你们回来。”
“不行！就是不吃饭也要下车！不然大家的行李都在车上放着，万一有什么东西没有了，你怎么说得清楚？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
李宏毅又想笑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年轻狡黠的售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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