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商业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

靳一白在商业街的各个巷口转悠一圈，又挨个把这些个烧烤和小吃摊都尝了一遍。

买的数量不多，主要是尝尝味道是不是足够稳定，毕竟已经尝过一次。

其中一家烧烤摊在靳一白两次尝试后，成功被选中，是个人高马大的光头男，满脸的横肉，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不好惹，就跟进去过刚被放出来一样，但一笑起来就显得傻傻的，很是敦厚。

尤其是还带着卡哇伊的围裙，颇有些东锡的味儿。

这家烧烤摊单从味道上来说是整条商业街上最好的，但碍于老板的长相，生意却不是最好的。

靳一白心里想了想，走过去递了一根烟：“大哥，生意怎么样？”

傻大个看到是根红塔山，将油手在围裙上蹭蹭，接过烟，别在耳后，随即露出标志性的傻笑：“还凑合，要来点串儿？”

靳一白点点头，眼睛扫过整个小摊。

菜品方面有些单一，肉的种类还局限在猪肉和鸡肉，蔬菜稍微多一些，但仍旧是韭菜和蘑菇占据多半。

“我全都要了。”

傻大个表情严肃，很认真地看着靳一白，仿佛在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的嫌疑。

在看到靳一白恳切的眼神后，傻大个笑得合不拢嘴，也没说好，只是手脚麻利地开始将大把的烤串拿在手里，准备放上烤架。

“等等。”

靳一白及时叫停：“我让你烤的时候，你再烤。”

傻大个果真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烤串放回去，心里虽然有些担心靳一白后悔，嘴上却不说，也不问，脸上露出标志性地傻笑。

顺手将夹在耳背后的烟取下来，放在烤架的边角上，倒立着使劲杵了杵，让烟丝挤紧些。

而后再点燃，蹲在自己的小摊边上，默默地抽着烟。

靳一白看着傻大个干净的笑脸和抽烟的时候，时而鼓起，时而干瘪的腮帮，无比确信眼前的傻大个拥有着大智慧，绝不是面上看起来的傻气，更不是牙尖逐利的市井俗人。

很快，不少客人围拢到烧烤摊前，大多应该都是熟客，也不询价，自己取了篮子就开始挑拣。

这时候，靳一白发话道：“抱歉，这些东西我已经全都买下来了。”

几个客人都用很诧异的眼神打量着靳一白，然后看向傻大个，用眼神来确认这件事。

傻大个凝视着靳一白，脸上浮现出笑容，点点头。

“你们要是想吃烧烤也成，可以在我这里买。”

不等几个客人主动询价，靳一白主动说：“一律给你们打八折。”

客人们就纳闷了，还有这种好事？

每一样菜品的价格，这些个熟客都是清楚的，拿篮子挑挑拣拣以后，送到傻大个手里。

等确认好金额，靳一白再打个八折，外加送两瓶酒水。

“老板，这是......你弟弟？”

客人们对靳一白来了兴趣，试探性地问道。

傻大个手里抓着一堆小串儿烤着，也不多言多语，只是朝客人们傻笑。

显然，这些熟客对于傻大个是有一定了解的，也不再追问。

靳一白帮着将桌椅板凳展开，就近在巷子里靠墙的位置安放好，而后就这么守在烧烤摊前。

......

晚上九点。

商业街上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城管像是如约而至。

各个巷口的小摊小贩全跟见了阎王似的，叫停客人，收拾桌椅，慌慌张张地推着车隐没进巷子里的阴影中。

好些个客人付了钱，还没拿到食物，只能跟在手推车后面跑。

整个商业街上顿时闹腾一片。

靳一白跟着傻大个也躲进了某个巷口深处的拐角，两个人气喘吁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都笑了出来。

等一口气舒畅下来，靳一白才问：“你不想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

傻大个憨憨地摇摇头，笑容依旧：“只要能赚钱，俺都行。”

靳一白也不再藏着掖着：“我是看上了你的手艺，也不想跟你玩儿虚的，往后你要是不想一直像这样被城管撵来撵去，就跟我干，我给你找地方，还是做烧烤，生意保管比以前好，但我有我的规矩......”

“成，俺同意。”

靳一白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他已经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

要是拿不下这个傻大个，他甚至打算自己拉个草台班子起来做烧烤。

只是那样会多费点事。

饶是如此，靳一白还是追问道：“你就不怕我是骗子？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拉到黑煤窑去下矿井？”

傻大个第一次表情很严肃地说：“俺挖过煤，能吃苦。”

这回，靳一白彻底没话了。

他很想怒气冲冲地给这个看着就很笨重的，像东北傻狍子一样的家伙上一课。

但这家伙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让靳一白的话还没出口就只能憋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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