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照样忙碌，百羽骑着摩托车，小骆驼骑着装着满满年货的三轮车跟在后边。
先是去看了班主任，并求班主任带着拜访了校长，班主任趁机拉近了和校长的关系。
再过半年青山和二鹏要是考不上高中还要人家校领导帮忙呢，临时抱佛脚肯定来不及。
然后去了张铁匠家里，放下了一份福利。
接着去了收购站，好在古风大叔还在上班，百羽把东西留下，答应过几天去他家把他的存货拉去家。
下来就把这事交给小骆驼了，百羽现在这种事已经不用亲自跑。
小骆驼把三轮车蹬的飞快，满身大汗才追着百羽到了电厂。
电厂食堂。
百羽一见面就嬉皮笑脸：“庞叔，过年好啊，我给你拜个早年。”
“小王，你这是媳妇娶进门，媒婆扔过墙啊。不给我送鸡蛋了，就连门都不上了？”
庞喜一进门就不客气的打趣着百羽，然后乐呵呵的把百羽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哎呦，庞科长，看你这话说的，这才几天没去你们食堂混吃混喝，你这还不满意了？”
百羽示意小骆驼把年货搬到了庞喜的办公室。
“小王你太客气了，还拿东西干啥？我们这里都有，家里也不缺。”
“你家有是你家的，我拿来是我的心意。”
“叫你过来有事。你跟我们去趟领导办公室，赵厂长想找你谈一谈。”
“赵厂长找我？好啊。”
百羽拿出两包中华烟递给庞喜说道:
“我虽然不抽烟，但是招待客人的烟还是有准备的。你自己拿着抽，我就不给你们递烟了。”
“可以啊百羽。你这份处理人际关系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百羽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庞叔，你可别夸我，我经不住夸。”
电厂，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办公室。
“赵厂长，我把人带来了。”
“欢迎，欢迎。小王可是我们电厂的常客，我们厂里领导都知道王庄的小王很有本事啊！”
“领导，您抬举我了，我年龄小见识少。你这一夸我，我都不会说话了。”
“我可没少听庞喜夸你。听说你有不少拖拉机，具体有多少可用呢？”
百羽的脑子飞速转动，这肯定是人家需要自己的拖拉机了，这么大的电厂也不可能白用。
“赵厂长，我的拖拉机不算多，能调动百十台不成问题。”
“那你的拖拉机一次能装多少方的货呢？”
“加上挡板将近两方左右。”
“有个活儿想给你干，不知你能不能干下来？”
“您请说。”百羽用上了敬语。
“我们这个电厂呢，也建了二十年了。炉渣就倒在了西边的沟里。这么多年来，顺着沟一再延伸，我们的围墙内早就不够用了，现在那边老是占用人家的地，因为一些矛盾，我们不想再占他们的地了。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能力把现在沟里的炉渣清出去。”
“可以啊，从装车卸车的角度来看，我们的拖拉机比汽车有很大的优势。”
“但是时间比较紧，三个月之内你们能不能干完？”
“我想问一下，你们一天正常能出多少方炉渣？”
“正常半小时一车，一车一方半。”
百羽算了一下，一小时三方，一天八十四方。二十年一共六十一万三千二百方，再加上半年的炉渣一万五千方，一共是六十三万方，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赵厂长，我算了一下，六十三万方，一个月二十万方。三个月我干不完。”
“没你算的那么多，你清到离出口十五米的地方就行，里边的你就不用管了。”
“赵厂长，你能不能找把皮尺，咱们实地测量一下，看看到底有多少方。”
“我们也测量过，预计有四十多万方炉渣。”
“好吧，咱们看了再说。”
找了电厂的工人配合，测量了炉渣沟的上边、下边长度和高度后，回到办公室，百羽经过计算，跟赵厂长说的相差不大，预计在四十二万方左右，除掉剩下的，也就是四十万方的样子。
“赵厂长，我算了一下，跟你说的差不多，要是给我半年的时间，说不定能按时完成你说的全部任务。”
“半年也行，一定要在雨季到来之前清理完。先说好，你们自己找地方堆放，不能倒在河滩上，否则人家水库找麻烦。”
“别呀，价格还没谈呢。”
“我们厂子的预算是一方一块钱。”
“赵厂长，你说的是虚方还是实方？咱们测量的方数可是压实的方数，要是挖出来装到车上，就成了虚方了。”
“好像是说的实方，预计也就是不到四十万。”
“赵厂长，要是装车后，我一车才能拉一方半，我们也就拿一块五。就算一个小时跑一趟，一天跑十趟才十五块钱，需要两个人装卸车，一个人开车，拖拉机要烧油。这价格干不了，明显的赔本买卖。
再说了，要从沟底挖出来装车，很困难很费力，两个人装车一天根本拉不了十车。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测算的，要不你们先用汽车拉几趟试试？”
“就是我们的汽车拉不了，这才找的你嘛。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说出来，我也好给领导汇报，大家开会讨论一下。”
“按照虚方算，一方一块五，按照六十万计算一共是九十万。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付款的期限放宽，你们可以给我三十万现金，其余的用电费抵账，直到抵完为止。”
“这也超出太多了吧？一倍多了！”
“本来你们算的就不对嘛，挖出来肯定是虚方。可以把我们的拖拉机弄过来一台，咱们可以挖一方的实方测算一下，看看到底能产生多少虚方，再跟着我们的拖拉机去一趟卸车的地方，看看一趟需要多少时间。越往下越不好装车，又费时间又费力。在沟底把炉渣弄上来装车，就要费老大力气了。我们现在的拖拉机一天能挣三十块钱，而给你们这里干活，一天才收入二十块钱，也就是你们的量比较大，如果少的话，我还不干呢。”
“工期怎么算？如果你们不能按时完成工作任务呢？”
“半年一定完成。如果延迟一天，你可以扣我一万块钱。这一条可写进协议里。”
“那行，你把你刚才说的写一下，我找领导，然后开会研究一下再联系你。”
百羽接过赵厂长递过来的钢笔和信纸开始简要的写了刚才两人讨论的数量金额和付款方式，然后递给赵厂长。
这可是个大活儿！具体成不成的再说，哪怕再少让一点也行，百羽对以后的形势很清楚，知道再过一两年这炉渣也就成了抢手货。
百羽再次回到庞喜的办公室，把情况跟庞喜说了一下。
庞喜这才透露，由于估计不足，原来电厂的炉渣存放地点早就不够用了，这些年就顺着那条深沟往外拓展，可沟底旁边也是龙山村的梯田，不得已就要付给龙山占地的钱。
可今年再想往外扩展时，人家直接要三十个工人的指标，还必须是正式工人，就是把农业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的那种。
这可真不好办，要是招点临时合同工还行，正式工真是解决不了。这不，院里铁轨两旁都堆了大量的炉渣了，把领导急的不行。这才想付出代价清理原来堆积的炉渣。
“庞叔，那我要是干了这事儿，是不是就得罪了龙山的大队干部？龙山的大队长还是我的大师兄，那可就不好了。”
“你大师兄家有人想当工人？”
“不知道啊，他家两个孩子比我还小呢，应该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们清理炉渣谁能管得着？你只是干活的，他们找事也不会找你。”
“行，我先去探探我大师兄的口气，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了，反正我们的拖拉机也有活儿干。我这也是为了想跟你们厂子搞好关系，毕竟有你的面子不是？”
“哎吆，你庞叔在你眼里还有点面子啊？”
“那当然。啥时候也忘不了庞叔。”
出了院子门，百羽嘱咐小骆驼：
“你把三轮车放到饭馆这边，咱俩去趟县城。”
“晚上能赶回来吧？还要帮着杨姨收钱呢。”
“那算了，我自己去吧。下午你没事把米面油和肉菜往飞星观搬，上去后把我两个师哥叫上，一帮子人在那边吃饭，东西应该不太多了。”
“好，我就当练功了。”
庞喜也到赵厂长跟前把百羽不缺活儿干，过来也是给自己面子的事说了一遍，一句话，表功！这才是老油条的为人之道。
中午饭百羽在齐家湾食堂吃的。
饭菜不错，一半白面一半玉米面的馒头，大锅菜里的肉不少，油水十足。
吃完饭，百羽特意问了一下做饭的冯玉亭，母子两个是不是发了奖金，冯玉亭摇头。
那肯定是大家都疏忽了。
“马上过年了，玉亭哥回不回凤庄过年？”
“我们就不回了，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家里也没准备东西，没有柴火，连煤都没拉。”
“大家发的福利给你们了没有？”
“给了一份。我们一直都在食堂白吃白喝的，就放在食堂大家吃了。”
“是我们疏忽了。我就把你们娘俩的福利和奖金一块儿算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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