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横滨第一戏精

《[文野]横滨第一戏精》

第14章 第十四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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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贤在看到太宰治走进武装侦探社的那一刻,便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看着那张脸,虽是很久没有见过,但身体的本能依旧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被尘封已久,如果是实体的话大概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但在被触发时却依旧灵敏。

胃里开始翻涌。

麻生贤皱了皱眉他感到自己的喉口用上一股反胃的感觉,手指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手中的一沓资料。

那是人对于刺激,最原始,最基础的生理性厌恶。

没有人会在经历切身的相处后,对太宰治留下一丝半点好印象,做出“那人除了脸以外糟糕的一塌糊涂”的评价的人也不在少数。

太宰治随时渴望着离开这个世界,随时都在用各种方式自杀,而唯一让他停下奔赴死亡怀抱的,便是让他找到足够吸引他的事物。

想死的人反倒总是死不成。

身边算得上眼熟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在追求死亡的太宰治却依旧活的安安稳稳,如同上帝为他加上了一个不死的buff。

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去寻找这个世界中,那些为数不多让他拥有兴趣的东西。

其中就包括麻生贤。

在港口Mafia的那段时期,是他可以被称为人生阴影的日子,可以认为是最大,也或许是唯一一个原因的,便是太宰治。

还未等麻生贤压下心中的反感,太宰治便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比起从前,变得没再那么孩子气,褪去了少年青涩,倒是油腔滑调了不少,故作惊讶的发问。

“诶,这不是麻生吗,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工作?”

“...嗯,还真是巧啊。”

麻生贤低着头,干巴巴的回应。

真的是巧,倒霉的巧。

太宰治擅长玩弄人心,即使许久未见,随口说出的话也破了麻生贤的防,让他重新燃起对太宰治的反感。

“--我们之前,曾经不是恋人关系吗?”

麻生贤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可他的身体却像失去了控制,只能僵在原地。

恋人?

真是个笑的死人的笑话。

从太宰治的记忆里,两人第一次相遇仅仅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擦肩而过,麻生贤从港口Mafia的大楼里走出去,而他从大门里进入。

那时候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与身份,如果不是那身奇怪的打扮与周遭人的议论纷纷,或许太宰治并不会对他留下任何的印象。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八月份,正是炎热的时候,而麻生贤却穿着一身漆黑的长款外衣,长及腰的黑发散落,面罩将脸遮了个严实。

“那是麻生先生吧?”

“听说首领现在很重用他,说不一定下一任...”

“你在瞎说什么,不要命了?”

“不过可真是神秘啊,麻生先生。”

“这么热的天气,还穿这么多衣服。”

周遭的人们在麻生贤听不到的距离窃窃私语。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太宰治歪了歪脑袋,眼睛上没有绑好的白色绷带随着动作有些散开。

一个大热天也把自己包裹成黑色木乃伊的人,看不出年龄,相貌,就连性别也不清晰,这种神秘的人却可以被那个将死且多疑的首领重用。

真是奇怪,太宰治想。

而站在麻生贤的角度来看,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森鸥外的办公室。

那时这位黑心的医生才刚刚坐上首领的位置,下面的人人心不稳,分成好几派别的势力,不少人都暗搓搓的起着和他之前相同的心思。

意图杀了前任上位。

角落照不到光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那人像是一个黑衣黑发的杀手,漫不经心的把高且瘦的身体藏匿在光影之中。

他脑子漫无目的的猜想,难道森鸥外打算乘早对他灭口了,把杀了先代的事情和他一起送去坟墓?

那还希望这位杀手先生技术好些,让他没有痛苦的离开。

“森先生,终于记得要把我叫过来灭口了?”

少年人的嗓音不带什么感情,平淡的说出这段话,尾音却恶意的拉长,不知是撒娇还是讽刺的意味更浓。

“太宰君,又在说笑了。”

森鸥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笑,大概早已经习惯了太宰治说话带刺的方式。

他摊开手掌,向着麻生贤的方向意示。

“这位曾经是先代首领的得力下属,现在是我的部下,麻生贤。”

奇怪的介绍词。

太宰治这么想,然后顺着森鸥外所指的方向,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先代首领的得力下属,如今却像墙头草一般倒向森鸥外的那人。

麻生贤站在一片照不到光的阴影里,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高领打底衫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像是片终年不散的雾。

太宰治把对着人为数不多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找了出来。

与他直接看见的人似乎有了些许不同,其中最明显的便是那头长发被剪去,现在只到肩膀的长度,丝绸般的质感,黑的像是一摊被打翻的墨水。

那头及腰长发很漂亮,有些可惜。

麻生贤裹的没有先前那么严实,好歹露出了眼睛,身形也看的清晰,个子挺高,却有些纤细,不知是个偏瘦的男人还是个尚在生长的少年人。

当然,太宰治不负责任的猜想,或许是个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森鸥外似乎对用童工有种奇妙的执着?

不加掩饰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扫视,并不是什么礼貌的目光,属于让人不快的类型。

可麻生贤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那双眼睛依旧低垂着,睫毛投下长长的倒影,在听见了森鸥外的话后也是反应迟钝,动作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

像个许久没有使用,刚刚上完油的机器。

两人视线在那一瞬间碰上。

太宰治想,他看见了一双眼睛。

一双像透光的玻璃,后面倒映出人间与地狱的眼睛。

怎么样的人会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一双足以让人忽视周遭的一切,牢牢的被那无机质的清澈,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吸引住的眼睛。

如同这个腐烂的世界里,开出一朵透明的花。

“初次见面。”

太宰治抬腿走向麻生贤,站在他面前几公分的距离,把头伸去,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温热的呼吸似乎可以染红眼角苍白的皮肤。

他笑出了声音,像是个找到喜欢的玩具的孩子。

“你的眼睛很漂亮。”

麻生贤不知道,他的眼睛在港口Mafia给了两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是芥川龙之介,对方将他当做不可名状的可怕,就连看到他也会忍不住浑身僵直。

另一个是太宰治,却把他的眼睛当成一种极致的美丽,极致到凄凉的意味。

他那时如同没有开窍的孩子,分不清善恶,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打架了他就去拉,芥川龙之介受了伤他就帮着上药,森鸥外让他杀人他就去做,太宰治拉着他自杀他便一起。

听从着他人的命令,并依照着朦胧的善恶观念行事。

一切的原则都是从身边所吸纳,身处与港口Mafia的环境,他不知道夺走人类的性命是一件错事,但坐在石阶上时避开从缝隙里开出的野花。

思考对他来说是一件难事。

听从命令是第一原则。

听从内心是第二原则。

在不违反第一,二原则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生命,这是第三原则。

这三条原则占据了麻生贤绝大多数可用的大脑空间,其他的事情自然无力去思考,比如为什么会在森鸥外的命令下毫无愧疚杀人,却会在折断一株野花时感到可惜。

“偶尔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用自己的脑子想想事情,而不是像狗一样的听着别人的话,听话的绕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干着那些蠢事,真是恶心的让人反胃。”

无数次看着那双眼睛,太宰治充满恶意的说道。

而换来的往往只是一个不带什么情绪,比起回答,更像是礼貌性的表示,“我听见了。”的点头。

他的灵魂被藏了起来,藏在那块透明的玻璃后边。

所以太宰治决定要敲碎那块玻璃,放出玻璃后以一切都是未知数的灵魂。

让他作为一个名叫“麻生贤”的人而存在,而不是一个顶着人类躯壳的狗。

可太宰治是个懈怠的人,他忙着自杀,偶尔被森鸥外的任务压榨劳动力,比起用一把大锤一击击破一个大洞,他更喜欢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把玻璃敲个稀碎。

直到麻生贤突然的叛逃前,太宰治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把他的龟壳敲的破烂不堪,却没想到那人会如此果断的离开。

让他等着看好戏的期望落空。

于是太宰治只透过玻璃上小小的缝隙,朝里窥探,却看不出任何本质的事物,只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一点。

这几年他多有遗憾。

而如今。

太宰治看着麻生贤的眼睛。

在他们没有相见的这些年来,麻生贤不知是经历过了什么,又不知道是不是有个和自己兴趣相同的人,敲开了最后那层薄如蝉翼的壳,放出了他的灵魂。

那双眼睛像是人类的一般,不是机器,也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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