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难道是她在临渊城看到的那个江城副使？
云然皱起眉。
磬鬼说完，身上黑沉的魔怨无声无息地将这间屋子包围。屋子的墙壁上闪起忽明忽暗的光，像是在顽强地抵御魔怨的侵蚀。
魔怨在这道光芒下节节败退，但磬鬼脸上依旧是那副邪气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果然，下一秒他伸出手，两指间夹着一张黑色符纸。他拿着符纸慢悠悠打量，等魔怨即将完全消退时，他将符纸贴在门上。
只一瞬间，从符纸为中点，大片暗色迅速污染光芒。魔怨卷土重来，将光芒压制住，整间屋子暴露在磬鬼身前。
他又轻轻敲了两下门，笑道：“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
屋里的人没有说话。
于是磬鬼又笑两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他进来后屋里只有江城副使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他一只鬼。
磬鬼歪头，视线越过江城副使望向屋里，“啊呀，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副使大人没必要这么防备我嘛。”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家大人想找您合作。”
江城副使冷笑，道：“强闯就是你们合作的诚意？”
“副使大人连门都不给我开，这也是无奈之举啊。”磬鬼闲庭信步地走到屋里的桌前，自顾自晃了晃桌上的茶壶，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望向江城副使，“连茶水都不为客人准备，这就是您江城的待客之道吗？”
江城副使拔出自己腰间佩剑对着他，没接他这句话，质问道：“你是怎么破开这里的阵法的？”
磬鬼把茶壶放下，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将手指擦干净，等十根手指都被擦拭一遍后这才又将目光投到江城副使身上。
“江城主的阵法确实精妙，但终究还是不及我家大人的功法。”磬鬼道，“终有一天我家大人会将三界都收入手下。副使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确定不和我家大人合作吗？”
江城副使冷笑两声，摆明了不准备配合的姿态。
磬鬼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好声好气地劝他，“你们不是想知道江城主在哪儿吗？只要你和我们合作，我们马上就能带你去找到他，如何？”
江城副使手上将剑柄握得更紧，“你们怎么知道城主在哪里？”
磬鬼沉默不说话，只是对他笑得诡异。
两人对峙，气氛一点即燃。
“当然是因为，”磬鬼故意停顿了下，见他即将爆发后才慢悠悠道，“当然因为江城主正在我们大人家里做客啊。”
“你们不想去找他吗？”
“不可能！”江城副使果断道，“江城主绝对不会和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魔物为伍！”
磬鬼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阴冷，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城副使，他慢慢品读这四个字：“不人不鬼？”
江城副使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
半晌，磬鬼又笑了，他鼓掌称赞道：“修真界有了副使大人这样的正义勇士真是他们的福气。”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笑意瞬间敛尽，“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还会不会接纳副使大人这个在两百年前就死去的幽魂。还是说在见面的一瞬间就将您看作魔物直接除掉呢？”
江城副使半点没被他的话影响，他扯了下嘴角，望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充满了嫌恶与不屑，“那又如何？我生来为江城城主尽心，死后为江城城民尽力。我无愧于心，为何要在乎他人看法？”
云然一直关注着这里，听到江城副使的话后心里倒是对他起了点敬佩之意。
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江城副使是一位意志很坚定的人。
空诬有点飞累了，他又不想站在地上平白比云然第一大截。最后他飞到云然肩膀上落下，然后歪着小脑袋打量她的表情。
云然只是向他望一眼就随他了。
于是空诬安心把云然的肩膀当自己的新窝。
屋里，磬鬼将“无愧于心”在嘴里慢慢咀嚼，“副使大人的忠心感天动地，真是让我等不人不鬼的魔物也不由动容啊。”
说着，他作势擦了两下半点湿意都没有的眼睛，擦着擦着他就被自己逗笑了。
“刚才听到有位叫小夏的孩子快支撑不住了？”磬鬼忽然问，没等江城副使说什么，他又自己接着说道，“魂魄消散可是件不能再入轮回的大事，实在是太可怜了。”
江城副使怒视磬鬼，冷冰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磬鬼手往下压了两下示意他不要生气，“我知道怎么补全那个孩子的灵魂，副使大人难道不想知道吗？”
“你？”江城副使“呵”了声，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你如果真知道的话，那怎么不先把你的魂魄补全？”
云然听到他的话后微微皱眉，向磬鬼身上仔细打量，传音问空诬道：“你能看出磬鬼的魂魄吗？”
“磬鬼？”空诬在屋里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视线定在阴险地笑着的男人身上，问云然：“是那个青黑的？还是那个漆黑的？”
即使正在听很严肃的阴谋，但云然听到他这样的描述还是忍不住笑了下。
她伸手弹了下空诬的小脑袋，“青黑的可以说，另一个不能这么没礼貌。他是江城副使。”
空诬被弹得懵了下，怔住片刻后才想起回答云然刚才的话，“青黑色的那个，他的灵魂好像有点不太适应这个身体。有可能是魂魄不全，也有可能是魂魄和肉体不符。”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魂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缺了一片，有时候就隐隐有种被身体排斥的感觉。
只不过是他如果真剩下一个月的话，不是很想将时间浪费在寻仇上。
云然探究地注视着磬鬼，心道，难不成他性格大变是因为身体里面根本就不是他的灵魂？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专注，磬鬼倏地转头望向云然藏身的方向。
云然猛地转身，心道，完蛋，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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