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出了何事？”

男子一掀被子下床，拉着布衣男子的衣领想用力，却因躺了几日身子恍惚，往后跌坐回去。

布衣男子匍匐在地：“回二公子，大公子被……被挂在城楼之上。”

“大哥他……他被挂在城楼之上？”

男子双眸一红，冲了出去。

“二公子等等我。”

边城的夜晚有宵禁，因为有驻军，所以戒备森严。

街上每隔一会儿便有一队驻军巡逻而过。

一名晃晃悠悠的男子飞上屋顶，瞧着一队驻军走过后，迅速跳进一处民宅，穿梭而过，再等下一批驻军过去，再跳入下一间民宅。

如此往复，他喘着粗气，终于到了城门处。

借着夜里幽暗的灯光，城门口的高墙之上，挂着一个似人形之物。

其实乍一看，更像是只牲畜。

因为绳子是挂在他的脊背之处，四肢偏短，根本不像个正常人的体形。

只一眼，男子便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正是被下药沉睡的尉迟元白。

“二公子。”

身后传来一股扶力，和手下低呼声。

“他……真的是我大哥？”

尉迟元白虚弱的问道。

“他的确是大公子，因在凌广城遇到国舅大人，百般纠缠，后被擒于沙漠之处。

如今，大公子被砍去手脚，挂在城门示众。”

手下话里充满愧疚：“若不是属下给二公子服了药，大公子也不会如此。

都是属下的错，请二公子惩罚。”

“惩罚你有什么用？

我明明……明明派了武林三绝去守着大哥，他怎么还能出来？”

尉迟元白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去，把大哥救下来。”

“是。

小的早有安排，本就打算今夜动手。”

手下一挥手，十几名黑衣人翻墙而上，打晕几名守卫后，将绳子上的人解了下来，随后带回客栈。

床上的人面无血色，看着他残破的身躯，尉迟元白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眶泛红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傻，明明让你留在府中，你偏要出来。

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尉迟鸿宣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两行清泪落下。

“二弟……大哥，大哥大限将至，快死了。”

他叹息一声，紧紧握着尉迟元白的手，眼神中多了几分留恋。

语气轻松调侃道：“你瞧瞧你，爹娘将所有好的一切都给了你。

要聪明有聪明，从小便是京都神童，受万民喜爱；要根骨有根骨，就连神隐宗宗主都收你为徒。

偏我是个脓包，从小被爹嫌弃，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了。”

“不，大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哥。”

尉迟元白终于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

“元白，大哥没用，是大哥拖累了爹和你，给咱家蒙羞。

所以死后，你也不用找他报仇。

他也苦，都是大哥害的。”

尉迟鸿宣笑得流出两行眼泪。

这世间他最爱最恨的，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如今死对他来说，都是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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