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光英垂眸思索后，道：“你们，去那儿排队，五个一组上，一直到他累到打不动为止。”

武堂里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五人一组可以分为二十组，他们又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一轮轮下来，恐怕武功再高都受不了。

可大家都明白，谁也不会伤他，只不过是供他发泄情绪而已。

整整打了三个时辰，尉迟睿思累得连拳头都挥不动了，最后软软的跌倒在地，仰望着石壁顶上，发出一声怒吼：“啊——！”

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憋屈。

“下去吧。”

等所有武士退下，牟光英上了武台，坐到他身边调侃道：“他怎么你了？”

“他杀了我的两名太傅！

三朝元老的太傅。

甚至不让五皇叔再上朝。

他凭什么？

凭什么——！”

尉迟睿思怒吼发泄着心里的不甘。

“这江山明明是我的！

他凭什么？

……就凭我母后对他的信任？

我乃堂堂皇帝，他杀我的人，禁我的足！

他既然这么想要这个皇位，当初为什么还要救我？

就为了日日这么折磨我吗？

牟叔，我好想杀了他，杀了他呜呜……”少爷扭过头，将脑袋埋在中年人的怀里，哭得跟个孩子。

可牟光英知道，他忍了太多，终于忍到了极至。

叹了口气，轻轻抚着他的脑袋道：“自古以来，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哪个不是用铁血手腕杀出来的？”

“你想为你父皇母后报仇，却连皇位都坐不稳，要如何报？”

“可你毕竟是个孩子心性，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有的事也只能忍一忍，哭一哭也就过去了。

可老百姓不一样，朝庭是他们安身立命一切。

如今的百姓民不聊生，卖儿卖女已是常态，穷苦人家活得猪狗不如，饿殍遍地。

阿思，你到底明白你肩上的重担吗？”

尉迟睿思从泪眼朦胧中抬起头望着他。

此刻的牟光英双眼囧囧有神，不再是那个邋遢的的中年男人。

更像一位仁慈的长辈，以及拥有怜惜天下苍生的大智之人。

“王者，是可以享受一切尊荣，却也有负担天下人安乐的责任和胸襟。

以最小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安全，陛下觉得哪个最划算？”

尉迟睿思眼神闪避，将脑袋偏向一边，任由眼泪缓缓流出。

他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

可阿思觉得，所有人的安全，都比不上溪儿姐姐来得重要。

这话他只敢埋在心里。

他有国仇家恨，他有想要守护的很多很多人，姐姐这两个字，与天平那头重如泰山的一切相比，它们不停的摇摆倾斜，最终倾向了另一边。

“牟叔，我知道了，阿思以后，不会再感情用事。”

牟光英悠悠道：“阿思，只有懂得了放弃，才代表你长大了。”

“是，阿思已经是个大人了。”

心里难过得像刀在剜，尉迟睿思只能任凭眼泪不停的流，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切做了多少年的准备，如今老天爷赐给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他不狠狠的抓住，谁知道下一次又会是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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