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祖仔细打量着整间审讯室。

天花板四个角落，

分别装着两个摄像头和两个凸面镜。

房间正中装有一面大镜子，

屋内镜面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像反射，

而隔壁屋却能通过这面镜子完整监视整个审讯过程。

目光回到眼前。

三角形的审讯桌，

受调查者和两名审讯人员各据一方。

恰好负责这次审讯的两人都很年轻。

左边的寸头男没什么好说的，

标准的龙套脸。

右边那位靓仔，倒是足够醒目。

瞥了一眼对方的胸卡。

高级调查主任。

张国标！

难怪眼熟。

原来是《寒战》里带走刘杰辉，传唤李文彬的那位首席调查主任。

穿越到这个由无数港片融合而成的世界已经三年多，

关祖已经习惯时不时就会遇到一张眼熟脸。

再说他已经不是第一回被ICAC，也就是港岛人口中的老廉请来喝咖啡。

所有的流程，

包括各种审讯技巧、话术陷阱，

全都熟稔于心。

审讯这样一个老练的“对手”，

对面的张国标可谓是压力山大。

昨晚通宵加班，看完关祖资料。

哪怕已经有了十足心理准备，

张国标依然被震得不轻。

三年前，十八岁的关祖突然离家出走。

先是登报与总警司父亲和地产大亨母亲断绝关系。

靠着在路边擦车和餐厅做侍应生，

一个月赚到三千港币，

杀入股市。

买的第一只股票是无人问津的垃圾股，

当时股价才不到两分钱。

前脚刚买入，

后脚这只股票就被另外一家公司宣布借壳上市。

当天股价暴涨到六十多块！

第二天股价直接破百！

关祖在股价最高位时将手中股票全部抛售。

一进一出，

三千变一百五十万！

因为被怀疑涉嫌内幕交易，

关祖第一次被ICAC请来喝咖啡。

当时张国标还没入职，他是从一位前辈口中听说了这场被ICAC内部传为奇谈的审讯。

审讯开始前，关祖提了一个要求。

他要求使用手机，遥控股票账户交易。

随后当着两位审讯人员的面，

关祖上演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又瞠目结舌的即买即卖操作。

这次关祖不光把股票账户上的一百五十万全部投入，

还从机构拿到了五十倍的杠杆配资。

股市才一开盘，

关祖就电话指挥股票操作员购买一只股票，

放下手机不到十分钟，

那只股票的股价已经上涨超过50%。

正在接受审讯的关祖左手抬手看表，右手拿手机，

最终卡着时间和最高价，

下令将那只股票全部抛售。

仅早盘两个半小时，

关祖就完成了六次买进卖出。

所有的操作指令都是当着ICAC审讯人员的面下达。

审讯还没结束，

关祖股票账户中的资金已经从一百五十万变成了一个亿！

一个亿万富翁在ICAC审讯室里诞生！

此后三年，关祖一发不可收拾。

成立祖龙投资公司，在股市以及外汇、期货市场上四处出击。

每一次出手，关祖的身家都会往上翻一翻。

与此同时，港股也会跟着发生一次剧烈震荡。

港岛股民将其称之为“阿祖效应”。

关祖本人更是被冠以了“股神”的称号。

而此时的关祖才不到二十一岁。

因为每次投资操作都是卡着最高价卖出，精准无比。

时常被怀疑进行内幕交易、非法获利，

关祖也成了ICAC请喝咖啡的常客。

虽然每一次都查不出任何问题，

可每回关祖到来，

都会让ICAC如临大敌。

负责审讯问话的人员级别也一提再提。

从一开始最低级的助理调查主任，

到后来的调查主任，

高级调查主任，

总调查主任，

到最后基本都是由首席调查主任亲自出面。

这还只是面对面的审讯人员。

审讯室隔壁的单向玻璃后面，

通常都会站着一位处长或是副专员。

甚至ICAC最高长官，

廉署专员都亲临过几回。

偏偏这一回。

审讯关祖的任务落在了还只是个高级调查主任的张国标身上。

虽然不知道隔壁玻璃背后站的是哪位大佬，

但级别一定不会低就是了。

一想到这个，

已经坐下来有几分钟的张国标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

“关先生，这次请你过来，是想找你了解关于何氏集团破产案背后的几个疑点。”

关祖看着方方面面都还很“青涩”的张国标。

明知故问道：

“什么疑点？”

张国标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关祖。

“你用恶意商业手段，挤垮何氏集团，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关祖突然笑了起来。

很放肆、嚣张的那种。

“ICAC现在都不讲证据，只靠想象力来办案了吗？”

张国标面不改色，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隔壁房间就坐了你的手下余顺天，要不要我叫他过来跟你叙一叙旧？”

听了这话。

关祖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

张国标正要跟着起身，

关祖走过来，

一只手按住张国标肩膀。

俯下身，

脸凑到张国标面前。

抬起另一只手，

指着房间正中那面大镜子。

“小朋友，一看你就是没有好好做过功课。”

“在我所有的手下里面，阿天是最不可能出卖我的那一个，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手里掌握着阿天的一个大秘密！”

“我敢用全部身家跟你赌，现在隔壁就只有你的上司！”

张国标脸上勃然变色，正待开口——

关祖用力拍拍张国标肩膀。

站直身子，重新回到对面座位坐下。

完了一脸戏谑，望着欲言又止的张国标。

“不服气是吧？”

“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了。”

“倒数五秒后，你的上司就会推门进来。”

“他给我带来了一杯咖啡，同时会让你们两个都出去，由他来接手这场审讯！”

张国标正想说一派胡言。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上司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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