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渊微微垂眸，看着桌上的文件，深邃的眸子渐渐露出一抹隐晦不明的情绪。
久久，苏瑶都没见他拿起笔，反而见他反问了一句，“还记得我们初相识的场景吗？”
“啊？”苏瑶微微一愣。
她自觉顾璟渊不是一个煽情的男人，为何在这个时候，却说到了这个。
苏瑶内心有些紧张，双手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摆弄着手指，“顾璟渊，其实有句话一直埋在我心底很久…很久了。”
确实，挺久的…
苏瑶思绪有些飘远，眸光不停地左右转动着，不知该怎么说起。
顾璟渊也不急，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她。
忽而，苏瑶鼓起勇气，抬眸看向他，一脸认真地说：“我不想要这样的婚姻！”
她眸子中露出来的坚定和决心，让顾璟渊猛地一怔。
下一秒，她又继续往下说：“顾璟渊，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我们只是协议结婚！其实我们压根就不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说句不好听的，哪有女孩子结婚不希望有一场完完整整的婚礼，在众人瞩目下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言而总之，与其这样耗着，倒不如我们好聚好散，趁早结束这段协议式婚姻。”
顾璟渊半眯着眼，目光肆意打量着苏瑶，似乎在辨别话的真假，“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当然！”
苏瑶语气坚定地回答说。
说完，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情，“其实这场婚姻对于你而言，并不吃亏。毕竟你起初就是想要孩子，现如今你得到三个孩子，说到底你还是赚了。”
“谁和你说，我是因为孩子？”顾璟渊突然眸子一冷，沉声问。
“啊？”苏瑶一愣，微张开嘴。
当初若不是洛茹雪不能怀有身孕，恰好苏小北又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才利用协议来捆绑她的，不是吗？
不过这一切，现如今都不重要了。
这时，苏瑶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还有三分钟！”
苏瑶低眸一看，双手紧攥着手机。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之后抬眸看向顾璟渊，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不耐地说：“你能不能像我以前那样，签字时爽快些，别让我觉得你是一个玩不起的人。”
她明白，像顾璟渊这样自命清高的人，听到她这话肯定会被刺激到。
然而，她说完之后，顾璟渊却依旧坦然自若地看着她，淡淡地问了一句，“离开之后，打算去哪？”
“什么？”
苏瑶发现她的大脑一直跟不上顾璟渊的节奏，总是会慢上一拍。
难不成两人这么长时间不见，她连这么一点默契都没了？
还是她太紧张了。
生怕自己会在顾璟渊面前露了馅，演戏演砸了。
苏瑶停顿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嗯…暂时还不知道，说不定会找个地方先好好地放松放松吧。”
最近她的神经绷得确实有点紧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找个旅游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哦…”顾璟渊拖着话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他拿起桌上的笔，在文件上签署自己的名字。
就在他最后一笔落下时，苏瑶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她确实是希望顾璟渊能早一点签字，可看到顾璟渊那毫不犹豫的样子，她终究还是…觉得自己错付了。
难道他都不做挽留一下下的吗？
还是对他而言，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呢？
顾璟渊签完字之后，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爷爷的事，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苏瑶闻言，眸光顿时露出一抹惊慌之色，“你…你都知道了？”
后知后觉中，她猛然想起，他刚走进来时，眸子布满着猩红血丝，敢情他是知道爷爷去世的消息才…
苏瑶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自责和愧疚，“对不起，咳…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老人家。”
顾璟渊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眸光黯了几分，双手不由地用力握拳，他真的差点就失控地将她揽入怀中。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绝对不能让顾老爷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这件事，他一定要先查个水落石出！
“爷爷才刚刚去世，你就要离开，你倒是挺会选择时机，落井下石的啊？”顾璟渊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还没等苏瑶缓过神来，男人的身影如同一束光，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了一句之后，又迅速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啊！”苏瑶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眉头皱起，不悦地看向顾璟渊，“你属狗的啊！乱咬人！”
其实就在刚刚，听到顾璟渊对她说的那句话后，苏瑶才明白他刚刚是都在逢场作戏。
既然这样，那她更要将戏演足。
“顾璟渊，你说的没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本我以为你很厉害，可以为我和孩子遮风挡雨，可惜我看错了！”
“现在顾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你却只能呆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是这些天我里里外外，忙这忙那的，你以为顾家还会像以前那样子吗？”
“不过这一切都源于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现在他老人家病故，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支撑下去？”
“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没日没夜都睡不着的日子了。”
“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好，什么患难与共？什么不离不弃，放在现实中全是狗屁！”
苏瑶即兴发挥，越说越上头，最后忍不住冷嘲了一下自己，然后起身。
“顾璟渊，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说完，苏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顾璟渊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他的胸口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刺痛了一般，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顾璟渊清冷的眸子瞬间染上一层嗜血的狂戾。
片刻，他抬起头，视线对上正在看他的监控摄像头的洛茹雪。
当然，他是看不到洛茹雪的。
但他突如其来的抬眸，尤其是他那样锐利狠绝的眼神，让洛茹雪吓得一惊。
令她没想到的是，摄像头安装得如此隐蔽，竟还是被顾璟渊给发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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