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424 权臣甘灯O装A(终) 甘灯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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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算是可耻的。

他并没有直接派人设计暗算宫理, 他怕自己会在不由自主的思考中,泄露出一些杀意,让宫理提前感觉到危险。

当时刚刚对外公布宫理的Alpha身份, 很多人蠢蠢欲动, 就有为想要取而代之的政敌,有意在一次双边洽谈会议中准备刺杀甘灯,向宫理“投诚”, 成为新一代的权臣。

而甘灯明明知道,却欣然前往,也带上了外交活动中同进同出的宫理。

与此同时, 甘灯以亲笔信件的形式, 延迟下令, 让近卫队心腹在会场外部布置下由远程机关控制的天罗地网。

冈岘和其他近卫队心腹布置下局中局时,本以为他要杀的是政敌,却没想到甘灯却用光脑定时消息,下达了预备动作:

[全部机关远程启动——]

而那个时刻,政敌手下多名刺客同时起身, 要在会议当场刺杀甘灯,而宫理站起身将他挡在身后。

紧接着就是最终指令:

[杀死宫理。]

冈岘愣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错愕。

场上的政敌惊讶于最应该继承皇帝之位的宫理, 竟然保护权臣, 真的被他养成了“女儿”。

冈岘惊讶于甘灯真的为了政治为了权力, 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杀死他养了几年的“孩子”。

而甘灯自己也震惊的转过头,看向保护他的宫理, 她竟然在自己的裙摆下藏了几把高强度纤维外壳激光枪,直接就将最近的刺客直接爆头,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像是要他安心一样。

甘灯也在机关启动后, 人生仅有一次的看到宫理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她似乎早察觉到暗处预备的机关,却从来没想到是对准自己……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

政敌刺杀失败后立刻引爆长桌下的隐藏炸|弹,会场瞬间烟尘四起化作废墟;冈岘与近卫队立刻远程操控,想要在爆炸中找到宫理的身影并杀了她,但也想要保护甘灯——

冈岘却没想到,在混乱爆炸现场莫名出现了怪物的身影,白色触手在烟尘中似真似假,甚至砸断了钢梁与幕布玻璃……

当军队与近卫队保护现场,白色怪物早已消失,红外与追踪器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冈岘还以为是政敌释放的怪物,在混乱中它也逃走了。近卫队用浮空机在巨大的废墟下翻找时,终于在几块金属梁架与厚重的防激光玻璃下,找到了甘灯与宫理。

二人所幸都活着。

只是甘灯的受伤的那条腿被压在了钢架下,已经救不回来了。

宫理除了头发上落了点灰尘,裙子撕破了点裙边,毫发无损,她坐在地上,紧紧抱着穿着深灰色呢子西服的甘灯,还握着他的拐杖,两个眼珠子清澈得像镶银玻璃似的清澈。甘灯脸颊和衣襟上遍布石块灰尘,还清醒着,只是面无血色,半闭着眼睛神情痛楚。

刚刚的变故与混战中,她不可能不知道,冈岘他们是要杀她的。

但她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露出了可爱笑容:“先找医生来吧。”

她坚持要求召集医生来在王宫内的病房诊断,而不是送到医院。冈岘考虑到很可能会有人混入医院刺杀他,也同意了。

紧接着,就是更令人不安的消息。

甘灯的腿早年就残疾恢复的不好,这次受伤太严重,他的过敏体质导致无法植入替换骨骼,只能后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或使用外部机械骨骼才能勉强站起来。再加上他似乎有一些疾病,导致骨骼末端逐渐枯萎、灰烬化,医生更建议截肢后安装一些玻璃或陶瓷材质的义体。

而在手术台上,医生无可避免的发现了他的Omega身份,冈岘作为他的心腹,成为了医生唯一告知的对象。

作为帝国最遭人恨,也手握最大权力的人,竟然是个Omega假扮的Alpha,一旦说出去,甘灯会死的很惨……全社会都会对他口诛笔伐,也不会有任何势力再愿意为他所用。

冈岘心惊肉跳,但此刻解决掉医生只会导致他的病情更不稳定,他只能严密监视控制医生。

甘灯醒来的时候,也清楚身份暴露这件事,冈岘和医生都被叫到了病床前,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对视上一双蓝色微光的眼睛。

……冈岘和医生都此生无法说出这件事了。

那位医生也顺利留在了宫廷中,成为了帮助甘灯后续康复的人。

但冈岘更觉得氛围诡异的是,宫理全程都陪在甘灯身边,握着他的一只手。甘灯并没有回握她的手,只是手指被她紧攥着,指尖都失去血色,这不像是宫理在安抚他,反而像是牵着他脖子上的绳索……

冈岘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们二人的关系。

他虽然立刻联想到,如果甘灯是Omega而宫理分化成了Alpha,他们二人的关系很可能就倒置了,甚至甘灯的信息素在住院期间一直没有显露出来,可能是因为他被永久标记,他的气味只能被他的Alpha嗅到。

冈岘每次跟病床上的甘灯汇报时,只能嗅到他身上有宫理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病号服的衣领总是系在最上面一颗,恐怕为了遮盖被咬肿了的腺|体,不过医生也说,一定量Alpha信息素的注入,可以帮助Omega恢复体力。

冈岘之前偷听到过的对话,也是在这期间发生的。

他还有一次不小心瞥见,宫理压着他后颈,似乎在啃咬的间隙还说了什么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话语,晃着腿笑起来、而甘灯还扎着置留针的手,只是死死扣着病床边的的防护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冈岘也在那时候确认,甘灯必然是被她威胁不得不……

在外界混乱之中,甘灯就像是得不到日晒的花草,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

帕彻尔亲王的血海深仇,发现Omega身份后强|奸养父,为了皇位互相暗杀斗争。俩人既度过过极其温馨的时光,也会恨不得毁灭杀死彼此。

就在冈岘以为甘灯会被她杀死时,宫理突然莫名奇妙的离开了王宫,没带走任何东西,将自己曾经喜欢的泳衣、绘本和太阳镜都扔在了夏宫。

甘灯没有解释过,也没人敢问过她去了哪里,他只是很沉默的接受了截肢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心力去联系使用玻璃义体站起来,更多时间都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坐在黑暗里。

半年后,宫理就出现在了近年极其弱小的帕彻尔公国,继承了帕彻尔亲王夫妇的爵位,带着那头炫目的银发、红色的军装与氢原子旗,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中。

夏宫的门也是在这时候紧紧封锁,泳池干涸,花朵败落,随从被偷偷解散,难得再下一场雨的时候也没人欢笑着冲进雨水里……

甘灯甚至戒了烟,更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能看见夏宫的露台上了。

……

此时此刻。

夏宫是无比的热闹,甘灯在二楼俯瞰着晚宴大厅内,无数头怪物冲向了身着军装手持酒杯的宫理。

他扪心自问,当年想杀她的心,和四五年后想杀她的心有什么区别吗?

甘灯不知道。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再抱着“想把她抓起来研究或圈养”这种天真的想法了。

他只知道,如果宫理不死,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在当年对她的围剿刺杀失败后,甘灯幻想过更多的可能性,比如宫理会立刻挑拨起各个国家之间的混战,比如她直接让王都变成火海到处屠戮……

但都没有,宫理反而像个人一样,用她的身份发起了对于他的全面反击。

甘灯能在遥远的王宫内,看到她对于几个公国施展的阴谋,几乎全都是他惯用手段的模仿和升级。她从他这里学到了对人性的利用和洞悉……甘灯猜测,她晃着脚在他的书房或卧房里听到的只言片语,都化作了她越来越像人类的养分。

而其中也有许多异常血淋淋的奴隶制度、等级制度在她手下复兴,她只在乎这些残忍手段的短时间效果,毫无同理心,更无长期发展人类社会的意图,只朝着壮大势力并歼灭他这条路,用上一切手段。

随着她势力越来越大,仇人与臣服者越来越多,甘灯就更加难以判断,其中哪些胜利,是她动用了自己吞噬思绪情感的能力,哪些是凭借着她对人类知识的融会贯通。

但甘灯也在花大精力研究她。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把精力更放在战场上,但甘灯知道,如果不能杀死她,一切都没有用。宫理的强大恐怕超越了现代军队的力量,她如果不死,打赢她的军队也没有意义。虽然甘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直接回到王宫,摧毁一切,而是像个人类继承人一样慢慢积累力量——

但他认为,宫理和他不一样,她不在乎战争会打多久,会死多少人,她反而能凭借着战争饱餐一堆。

研究所近年发现,“兰姆白化海星”它并非没有天敌。对于星际中其他的没有本我意识的怪物,她完全无法控制对方的情绪,越是靠本能的怪物,越是她能力的克星。

研究所在溯源它的原生星球,才发现虽然找不到它诞生之初,但曾经的它因为弱小,才不断被有原生怪物的星系或星球驱逐,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像颗蒲公英种子般……

直到人类的版图扩张,它才逐渐强大。

只是不确定,她是吞噬人类情绪的能力更强大了,还是说她的本体也变得更强大了。

而此刻出现在夏宫的怪物,都是甘灯精挑细选的、曾经造成她被迫迁徙的富有攻击性的无本我意识的远古怪物。

在场的墙头草一般的贵族,都不过是诱骗她入局的饵料。

但宫理面上依然是笑着的。

大厅的灯灭了。

甘灯听到了有些怪物的怒吼,听到了宾客绝望的尖叫,嗅到了黏液与血的味道,廊柱轰然倒塌,保护他的近卫队正在将激光枪向周围扫射,快速离开夏宫。

甘灯甚至听到了雷鸣声,还有怪物在临死前蜕变形态,凸起的脊柱撑破了夏宫宴会厅的穹顶。

她生活了几年的住所,即将毁于一旦。

冈岘忧心忡忡的跟上坐在悬浮轮椅上的甘灯,朝着王宫秘密飞行器停机坪疾奔而去:“主席大人,这些怪物一旦失控冲入王都内……真的要为了杀死宫理,毁了整个王都吗?这件事真要是被人发现,您会失去所有的支持——”

在很多人眼里,甘灯引来无数怪物的自|杀式袭击,纯粹就是困兽之斗。宫理明明才是既有优势又有血统的继承人,甘灯不过是急了眼输不起,甚至还要拉上这么多人垫背罢了。

但甘灯仍旧一言不发,按照原计划撤离。

这个帝国可以由甘灯或其他贵族那样,或冷漠或狠辣的人类手握大权,再坏也不过是人类社会的极限。而如果当怪物成为这个帝国的女王,甘灯无法想象后果。

甘灯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他感觉四五年来,他已经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分辨能力,只有杀了她、杀了她这件事……

就在他和护卫队,即将登上王宫侧面高台的飞行器时,甘灯听到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似乎掩盖了怪物的吼叫与哀鸣,他忍不住在轮椅上转过头去。

冈岘和身边的护卫队也都好奇夏宫如今的景象,一同转脸往回看。

夏宫的穹顶完全塌陷了,夜空中的王都军队的战机正在围绕着打转,在等待甘灯发出进攻的指令。数个怪物被四分五裂,尸块滚落地面,有些则是被切割成了完美的正方形碎块。某个二阶蜕变的巨大怪物凸起黑色的脊背,像是矿山的山脊,趴伏在穹顶上一动不动了,甚至还有些油膜般的液体在废墟下流淌。

除了风声,一切都很安静,只有数条白色的缎带从夏宫中往天上流淌,还有数个白色毛细血管般的白色触足,正填满废墟的缝隙与边角……

所有袭击她的怪物都死了。

战机是否进攻已经毫无意义。

她赢了。

果然,她的本体也已经在漫长的进化中变得极其强大了。

甘灯已经不觉得绝望了,他其实发现自己从未相信过自己能赢。

好像这个帝国已经够操蛋够绝望了,被一个怪物覆灭了也算死得其所。

甘灯转过头去,正想要跟冈岘自嘲的说一句什么,却看到冈岘与所有近卫队的成员,以及飞行器中的飞行员,全都抬起头呆呆的看向半空。

甘灯缓缓抬起头来。

在夜晚灰蓝色的云层后面有什么巨物在浮动,当云被夜风吹开缝隙时,他看到银白色的如绸缎或丝絮的巨大怪物……它像是能笼罩在整个王都上的天神的丝巾,有数个白色腕足垂下,从云中落入地面,整个城市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无数雪白的罗马柱。

面朝着王都得那一面,有着细密的皱褶或凸起,就像是无限旋转的万花筒或波浪起伏的水流,在不断变化出规律的、数学性的涟漪。

它缺乏生物的特征,甚至那类似海星的触足都只不过是它千万腕足中某个最小的部分带来的错觉……

它既可以小到将自己寄生在一个小女孩的躯体内,似乎也能大到覆盖一座巨型城市、一个星球的上空。

甘灯有理由相信,此时此刻,整个王都里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情绪一样呆呆看着头顶。

她要毁灭这里吗?

甘灯坐在轮椅上,当他发现她强大到如此无法对抗的地步时,反而有种……知天命的轻松。

在所有人都呆呆仰头的死寂中,甘灯听到了军靴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他转过脸去,她的军服甚至都没有被弄脏一点衣角,走到了平台上。

她并没有说话,甚至脸上没再有笑容。

甘灯感觉她像是有点悲伤似的。

风穿梭而过,他手指抚过轮椅的把手,开口道:“我们来谈条件吧。我还能值多少?”

他这话说得有些自嘲,毕竟他根本没有什么能威胁她的。

甘灯本以为她必然要冷嘲热讽,但宫理点了点头道:“上一次,是我出价不对,我们可以再谈谈条件。”

上一次。

四五年前对她来说是上一次。

在上一次甘灯要杀她的那场混乱中,她在废墟下抱住了他的肩膀,满身砖石,却轻吻着他耳垂,对于他要杀她的行为并不愤怒,反而有种兴奋:“您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了吗?”

甘灯当时腿已经被压断了右腿,废墟下的空隙十分狭窄,他虚弱中无法离开她的怀抱,只能闭上眼睛道:“……你自己暴露的。”

她并不懊恼:“果然是那时候发现的,怪不得甘灯变得非常非常美味了。啊,我能嗅到,您的痛苦和懊恼,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做|爱后。”

甘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本来以为您最好吃的时候就是高|潮的时候,却没想到我们做了之后回到王宫,您更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了,您的恐惧与心狠,简直像是为香料浇上热油!”

她在废墟下以如此幸福的口吻说起来这一切,甘灯浑身发麻。

她又道:“我非常理解您。”

甘灯觉得匪夷所思:“你理解什么?”

宫理竟然在簌簌掉落的灰尘中笑起来,她的声音在废墟的狭小空间里回荡的震耳欲聋:“我理解您的恐惧,您爱上的是一个怪物。”

甘灯陷入了沉默,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几乎要立刻反驳,却觉得向一个怪物申诉“我没有爱上你”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而他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无法分辨爱或不爱的人类。

他只能说:“……不过是你操控吞噬的情绪,造成的错觉罢了。”

宫理却不理解:“您也有操控他人的力量,一定也是您操控我爱上了您。”

甘灯几乎要对后半句恼羞成怒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更何况我也无法操控你,不是吗?”

宫理:“我也不知道您是否能操控我,但您说得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您教我的事我都记得,这也算是操控吧。”

她到底是狡猾还是娇憨,竟然抓住他养育她这件事,也说成危险的操控。

甘灯无法辩驳。

她想了想,又道:“每次我说这个跟人类息息相关的字眼时,您总是很介意。更像是您无法理解这种人类之间交流的方式。或许更喜欢谈条件?”

她又道:“那么,请您被我圈养吧,我一定会将您慢慢吃掉。如果您不同意,我将在此刻放任您的伤势继续恶化。甘灯可能会彻底残疾。毕竟我保护您的时候差点被您杀死,这算是有来有回吧。”

甘灯:“……你来到人类中,就是为了圈养人类吗?”

宫理实话实说:“人类的情绪是我的存活来源,我不可能不吃。我越来越饿了,我也喜欢人口多的地方。”

甘灯听到她用着如此可爱的口吻,讲述着自己的食欲,只觉得一片灰暗:“……如果我一定要阻止你,你会怎么做?”

宫理也有些失望:“我会先让您失去一条腿。然后再把您现在这些要溢出来的情绪吃掉,然后我会想办法圈养您的。”

甘灯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就感觉到宫理的嘴唇已经靠近了他的耳朵,像是某些愤怒与痛苦正从他体内抽离,他惊愕中激起了更多的反抗:“宫理!宫理——”

但下一秒,宫理放任着他的失血,将他抱高几分,吻住他的嘴唇,道:“一定会有办法,让您同意的,对吧。”

四五年前,他回到医院后只觉得怪物傍身,他挣扎不开,未来一片灰暗,宫理却看着枯萎下去的他有些焦灼,甚至突然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他。

时隔四五年,就像他之前无力的挣扎一样,他又站在了一无所有跟她谈条件的时刻。

甘灯往后仰着头靠在轮椅上:“说罢,你想要什么?”

……

夏宫被怪物突然击毁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王都,宫内很快就由秘书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说是有些势力想要破坏王爵与主席的谈判,所以发动了规模浩大的恐怖袭击。但主席和王爵都没有受伤,除了一些可怜的宾客被压在了废墟下以外,其他谈判将延后进行。

所有人还在探讨在夏宫出现的怪物都多么可怕,多么罕见,仿佛所有人都没见过天空中出现的白色异象,没人记得从云层垂下的无数白色腕足。

也有些阴谋论者,认为甘灯或者宫理其中一方肯定已经死掉了,帝国的形势要急转直下,马上就要知道未来的主人是谁了。

而这时候,决定帝国未来走向的双方,也确实在谈判。

只是谈判的地点并没有光亮,甚至连窗叶都紧紧合拢着。

长久没有接触到Alpha信息素的甘灯,在如此汹涌的信息素注入中,历经了简直要把他精神揉碎的情|热,耳鸣,胸膛发麻,剧烈出汗,他睁不开眼来。她在抱着他,只是甘灯也能感觉到,无数腕足包裹着他的残躯,她手指抚着他脸颊时,也有让人酥|痒的触须攀过他肋骨。

甘灯听到自己过呼吸到像是哮喘,她扶起了他的下巴,道:“还没结束吗?几分钟过去了,您跟个小喷泉似的,这样下去真的会脱水的。”

在如此赤|裸下谈判,他也没有办法,因为宫理笑嘻嘻的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书房的沙发上时,就已经用信息素让他丢盔卸甲了。

在他快要被折磨的朝她爬过去时,她明知道他也没法挣扎,却忽然道:“我第一个条件,是希望能跟您做|爱。我很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保持最少两天一次的频率,如果能够每天就更好了。相应的,我会继续以宫理的身份生活,让所有人都忘记昨天看到的许多事情,王都还会安定平和的迎来新一天,您觉得如何呢?”

他不可能不同意,也没有力气不同意。

甘灯分不出来这是耀武扬威,还是给他台阶和尊严,他点头之后艰难的起身,解开了她军服外套,她却抱着他坐在了书房的黑色座椅上。

他曾无数次在这把椅子上签发政令、布设阴谋,此刻这椅子上却是两个人了。

她甚至还撒娇道:“甘灯好高,你坐在我身上,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着你的后背啦。”

宫理曾经多少次真真假假的跟他撒娇耍赖,他太知道她的意思了,他半侧过身子转脸看她,她脸上不再是之前宴会厅时的假笑,而是笑出了牙齿,眯起眼睛亲了亲他。

宫理摘掉了他的玻璃义肢,露出了截肢的旧伤疤,她痴迷的抚摸过去。他失去这条腿后根本没法靠一个人站起来,一如此刻,他的情|热高|潮已经过了头,整个人都不正常的痉挛起来,但想要保持住平衡,他只能抓着她的手指。

宫理以前极其柔软的手指,已经有了点薄茧,但她指腹掌心仍有可爱的肉感,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还牵着刚刚长大的她似的。

他忍不住紧握着那只手。

直到要了他半条命的潮热结束,他精疲力尽的几乎要往前趴倒在桌子上,她扶住他喝了点水,甘灯感觉几根触手扶住了他的腰,让这黑色扶手椅几乎变成了触手的王座。

他依稀看到窗叶外天色大亮,甘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宫理又笑道:“果然甘灯还是在这个位置上才有意思。”

……她说的到底是哪个有意思?

是在这个位置上做Omega,还是在这个位置上当主席?

她贴心的将加了营养液的水杯拿开,甘灯正想要开口试探她几句,忽然就感觉有什么钻进……

他身子僵硬:“……我还没有休息好。你要这样,我会死的。”

宫理:“我喜欢就这样待着,您其实很温暖。或者我应该拿来镜子,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Alpha信息素对您来说是有好处的,我的□□也可以为人类提供一些营养。我不会让您死掉的。”

甘灯想起来那些在太空舱中被喂养的人类。

甘灯:“你还有什么要求?”

宫理歪了歪脑袋,抱着他肩膀晃了晃,就像小孩子在想要什么礼物一样:“我希望成为皇帝。不过您还是要做主席。毕竟我很多事都不懂,养死了很多人类,您如果能将人口大幅增加。平均分到每个人类头上,我可只吃一点点情绪。”

她又道:“而且,我最近这些年总是在吃死亡、绝望、悲伤和愤怒,稍微有点腻味了,我听说人类的很多贸易大城市,也非常好吃,里面每天都有背叛、相爱、感动、厌恶和孤独,如果可以,希望您能用您的能力造出几座那样的大城市!”

她口吻里充满了憧憬。

甘灯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她要豢养帝国,而她的希望是人口增加、贸易频繁和战争减少,这岂不是……想要一个繁荣的时代?

甘灯有些不可置信:“每年要给你多少人?或者说,你要完全吞噬掉多少人?”

宫理摇头晃脑,似乎早就算过自己的饭量:“如果我能居住在大城市,每天身边都有几百万、上千万人的话,其实也不用吃掉几个人全部的思想。不过能把人全都吃掉,对我来说更有口感。一年……三百个怎么样?”

宫理已经觉得自己在狡猾的狮子大开口了。

甘灯却有些无语:帝国每年的死|刑犯都有上万人……

她又不挑食,给她两个强|奸犯,她都能把对方的思想情绪嚼得嘎嘣脆吧。

甘灯一时间觉得有些荒唐。

如果她的目的是这个,那何必带领军队攻入王都,何必笼络起如此庞大的势力——

……他懂了。

她是要成为皇帝,要让帝国变成她粮食的庄园。

但她想换换口味,吃点战争以外的人类情绪。在她不挑食的眼光里,战争时代和和平年代,人类情绪只有口味不同。在和平年代人类一样有爱与恨、焦虑与痛苦,她一样能吃得很饱。反而是和平时代,人口增加,她的食物总量增加,自然希望帝国真正稳定下来。

她带着军权与正统来到王都,成为大权在握的真正皇帝,才能像个巨龙稳坐金山一样,不怕被威胁追杀,细细品尝整个帝国。

而这条巨龙虽然懂得攻城夺地,但对于养育社会方面似乎没什么才能——或者是没什么耐性,她想要找个代理人。

在宫理眼里,被她永久标记、又曾经养育过她,甚至还很好吃的甘灯,一定是最佳的人选。

这是另一种方式对人类社会的寄生。

当一个“神”提出的要求,除了干他就是要他发展经济人口……那他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而且他跟她,一个是怪物扮演人类,一个是Omega扮演Alpha,他们都会为了权利稳固,掩盖彼此的身份。

甘灯:“……之后呢?”

宫理摇摇头:“不知道,我之前吃了几百年,突然有一天就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睛,能看到更多的事情了,能进入人类、理解人类了。我本能似乎也在告诉我,我也要储蓄能量,或许几十年或几百年后,我会再次进化、或改变。”

改变?她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有一天等机会成熟再吃掉大量的人类?

可对她来说,似乎四五年也不过弹指,等她改变的时候,说不定几十年已经过去,甘灯已经死了。

到时候,操蛋的世界会怎么样,跟他甘灯又有什么关系?

甘灯感觉到她语气里,似乎有种迷惘,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往何处去。此时此刻,哪怕书房里弥漫着二人信息素交融的气味,哪怕他们的姿势从潮热后就未改变,但甘灯握着她那只与他相比有些娇小的不像Alpha的手,忽然感觉到自己是真的牵着一个不知前路的小孩。

甘灯明明心里答应她,却又是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你会提供什么?”

宫理果然如他心中所想道:“我当然会庇护我的粮仓不会毁灭。”

甘灯甚至感觉自己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真正的大权不在手中,虽然宫理既是皇帝又有他是Omega的把柄,能够让他随时跌落谷底;但另一方面,他却可以在真正统一的帝国中施展拳脚,可能再也不用疲于应对内战和纷争,实现真正的政治抱负……

相比于他预想中最可怕的结局,当下真不算坏。

不过是,以后他做重大决策之前,可能要说服宫理这位有点天真顽劣的皇帝,甘灯心中甚至升起了微妙的想法:如果再加上她和他在床上的关系,或许他有很多办法能来说服她。

甘灯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一瞬间,内心也升起了惊讶和耻意。

他竟然像个“宠妃”一样在思考问题。

但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宫理的坚决固执,她将他永久标记的关系,还有法理上的上下级关系,都让她也绝对有办法在他运作许久阴谋后,忽然来个釜底抽薪。

……他们可能会亲密无间,但同时又无法完全信赖依靠对方。

在这个时候,宫理忽然嗅了嗅后,笑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也是我发动战争的原因。请您成为我的主要食物,只要有您在,我绝对不会吞噬太多人类,我也绝对不会突然背叛我们的诺言。”

“我会吃掉您那些过了头的多疑和自卑的,我会给您权力和自尊让您更好吃的,我会在您痛苦时让您平静,在您安逸沉溺时让您惊醒。请您一直保持着美味,我也会承诺——”

“我会一直爱您,陪伴您,直到您死去那天。”

甘灯像是被冷风钻入脊柱,浑身哆嗦,瞳孔震颤的看着她。

她多么聪明。这个计划里,甚至包含了对他的洞悉。她要的不止是帝国,还要的是最美味的他。

权臣的位置还在,却永远有她压在他头上;主席的体面还在,却永远要坐在轮椅之上。她把他的渴求全都挂在他拼命跳起来才能够到的地方。

让他永远高傲与手握权力,让他永远自卑与算计阴谋,让他讨好她、利用她,逼他臣服她……爱上她。

这个怪物用荆棘修建编织出最美丽的篱笆,以黄金与尖刺打造最血腥的项圈,将他圈养在其中,而这一切的精妙用心,让他感觉到了那种令人恐惧的爱意。

他看着她银白色的瞳孔,动弹不得,而她却伸手向下,一只手触摸着他的湿热,暧|昧的撩动着他;一只手拿起他签发政令的木杆钢笔,塞在他苍白中泛起玫瑰色的指节里,在桌子上打开了一份空白的电子文件,要他签字,轻声道:“您同意吗?”

甘灯动笔之前,半晌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说‘您’?你以前从不这样说……”

他受不了这种似生疏似远观的口吻。

宫理笑起来:“以前我是您的养女,是您的孩子,总有机会撒娇。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那样的关系了,您是主席大人,我是王爵也是未来的皇帝,我该尊称您。”

她却突然话锋一转:“但如果您爱我,我们就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情人,我当然愿意在私下更亲密的称呼您。但可惜您不肯说爱我。”

甘灯嘴唇动了动,却一言不发。

他伸手要去签下那根本没有写下一个字的文件,就感觉到她另一只手的动作更深入起来,他身体僵硬,第一个字符几乎在发抖。

她喟叹道:“主席大人,您的身体真的很有天赋,它已经开始在——”

甘灯受不了,捏着笔转过头:“宫理!别再用那种口吻跟我说话了!”

宫理抬起湿滑的手指,液体沾满了两只手的指尖,她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在文件上一笔一划的签下他的名字,道:“您可以骗我的,我就只是想确认我们的关系。来吧,都已经低头这么多次,您还可以再继续低头……”

她的口吻是诱骗的,目光却是俯瞰他。

宫理知道他的情感,也知道他的口是心非,所以再次给他一个用“被迫”掩饰心意的机会。

假装是在骗我吧。其实你在骗自己。

甘灯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攥紧捏碎,他明白世界上没有人类向她这样如此了解他的内心,他的一切,可他……

宫理叹了口气,在她握着他的手写完签名后,抽回手握住了他的下巴,强硬道:“说。不然谁也不知道我这样的怪物,会不会突然翻脸。”

她在用自己的不讲道理,掩盖了他的卑劣胆怯。她脸上有些自嘲、有些无奈,似乎也有一点点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悲伤。

甘灯第一次看她眼里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甘灯阖上眼睛,半晌张开紧闭的嘴唇,道:“宫理,我爱你。”

她松开了他的下巴,轻笑道:“真听话。”

甘灯却在安静中情绪崩溃,他感觉眼泪从紧紧合拢的睫毛下涌出来,只有种强烈的羞耻。他只敢在她的掩盖和做戏下,半真半假的说出这种话。

……

万人期待的“氢星协定、和平之握”在几日后公之于众,签订协约的现场,在帝国无数星系之中直播,许多人也是在那时才见到甘灯。

西装革履的苍白男人,黑发向后梳去,他坐在银色的悬浮轮椅上,人像一缕烟,神色却锐利且富有野心。他在长桌后签下了协约,正式确认宫理的继承权,承诺将辅佐效忠新的皇帝,且自愿放弃军权。

但与此同时,他也通过宫理正式签署的文件,任命为立法|院与议院的最高领袖,暂行任期制。

而宫理的登基仪式,也将在检阅两方合并统一的军团后,于月末在王宫举办。

看起来斗的要死要活的两个人,突然和解了。

有人说是宫理羽翼不丰,畏惧甘灯,不得不将他留在身边;有人说是甘灯交出军权,祈求苟活,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宫理处理掉。

外界不论如何猜测,在这二人联手的情况下,帝国下任何独立的公国如果不想死的太惨,都要想尽办法赶在皇帝陛下登基前来效忠。

甘灯的政治能力搭配上宫理的军队,他们如果想,可以在几个月内,剿灭帝国境内一切的敌对势力。

事情也基本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背地里有太多人急切的前往王都投诚。不过帝国的百姓都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看到宫理皇帝的继位大典上,并没有太多奢靡,只是有太多公国王爵讨好的面孔,而长长的地毯尽头,由甘灯亲自送上了权杖与王冠。

年轻的皇帝对他、对全帝国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就在迷惑人心的同时,她的军靴在皇帝的绸缎长袍下时隐时现,也彰显了她的强势。

宫理坐在了蒙尘十几年的皇帝之位上。

甘灯坐在一侧,默默的想,全世界恐怕只有他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个怪物。

却也是个比他可能更像人的怪物。

……

氢星协议之后,是长达几年的统一与繁荣。

帝国的贸易总量与多年前相比,连年增长,甚至迎来了婴儿潮与行商潮。

虽然外界仍然对于这二人的组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与传闻,但他们似乎在很多外交和政令上,都在打配合。

不过民众和小报更关心,这两位权力顶峰的Alpha,似乎完全没有做匹配测试并找寻合适的Omega的计划。甘灯在当年露面后,就一直因为气质容貌,在民众之中很受欢迎;而另一方面宫理皇帝是正年富力壮的时候,帝国王室又血脉单薄,她为什么不找个Omega给她生一大堆继承人?

外头开始有了某种很扯淡,但很有说服力的传闻。

说甘灯和宫理……是一对儿Alpha同性恋。

而且以前还是养父女的畸恋同性恋!

这种传闻下,在观念还很传统的王都,已经有很多人骂起来,甚至因为甘灯曾经给人的佞臣权臣印象,很多人说他堂堂一个Alpha,竟然想出这种手段勾引并控制皇帝。

肯定是甘灯想要让皇帝变成“同性恋”,没有孩子,然后他再伺机夺权。

甚至开始有好多贵族Omega都恨不得跑到王宫里发|情去,好好“掰直”一下年轻的皇帝。

……

在最一开始,甘灯真的有点受不了。她真的像是那种操蛋邪神,捏出来他这个社畜大天使,专门实现她那些不切实际的“神界幻想”,做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说要跟他开小会讨论某个严肃的问题,然后进屋就把他从轮椅上抱下来——

甘灯气的要死,但也不能喊人,让别人进来看到这一切。她总是把他轮椅踹到很远的地方,然后把他抱到桌子上去,甘灯如果挣扎的太厉害甚至会从办公桌上摔到地毯上。

什么混蛋家伙。

他不配合也没什么用。操蛋的信息素和永久标记,她不单技巧提升,还特别会装作可爱撒娇或依恋他的模样,明明是把他架在桌子上下不来,却使劲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挤。

她甚至变本加厉,在所谓的“开个小会”的时候,也弄到生殖腔里去,甚至还说什么“反正你也不用走路,不弄出来也没关系吧”之类的话!

说说也就算了。她真的好几次都这么干了。

甘灯不得不以天冷为由,向秘书要来软毯盖在腿上,才没有因为西装裤上的痕迹而露馅。

每次他觉得自己被骗上贼船,被权力和“甜蜜”当诱饵吊着,白天夜里都打工,宫理又会总做一些让他无可奈何的举动。

她会在政事上,极其默契的与他打配合,甚至在他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愿意成为他改革与易权的后盾。甘灯从往上爬开始,就从来都只感觉过高处不胜寒,此刻却有种——这高处是他们一对儿搭档的感觉。

她也很喜欢入侵他的生活,在早晨穿着睡裙和他滚在一起,和他一起吃早餐,在探讨工作的时候忽然聊起来什么搞笑视频,会在他难得安静读书的时间,趴在他旁边,枕在他肚子上陪着他。

甘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感觉到她经常会吃他的一部分情绪,他却觉得心越来越被填满。

……她有时候甚至会在国教教堂的祈祷室,在外交出行的飞行器上,在王宫的茶水间里,突然搞各种偷袭,有时会把他抱起来靠在墙上,有时甚至会站在轮椅边让他低下头……甘灯想也知道,他的不冷静和紧张,都让情绪变得更好吃,她细喜欢在这种场合下解决双重食欲。

但甘灯不得不承认,跟标记自己又匹配度极高的Alpha如此频繁的交流,非常好的稳定了他的身体。他的气味不会被外人知晓,不再需要任何抑制剂,而伪Alpha信息素也在技术迭代中使用了涂抹式的。

医生也说他的身体状况大为好转。

甘灯不知道是他Omega的情|热期能够频繁的被满足,还是他因为长期跟Alpha结合的缘故,在宫理登基的几年后,他感觉某种可怕的Omega本能在驱使着他有了强烈的孕育错觉。

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可能……

虽然他理智上很恐惧这一点,谁知道他们俩这个诡异身份下,生出来的小孩会怎么想。而且宫理本体怪物和他这个发育不全的Omega,真要有个混种小孩,要不然就造成大乱,要不然他可能就会在孕育过程中直接惨死。

他甚至会做梦,梦中这个畸形情人关系里,由怪物扮演人类的母亲,由Alpha扮演Omega的父亲,还有一个面目不清的……

他在夜里因这种梦惊醒过来,才发现宫理紧紧贴在他怀里睡,她喜欢他的皮肤,所以总是喜欢睡觉前解开他睡衣的扣子。

这个穿上军装后,看起来危险又不可捉摸的皇帝,却会因为他不让她压着他睡,而噘着嘴把他床头的东西全都弄乱位置。

这会儿她也迷迷蒙蒙的打开灯,顶着一头乱发看向扶着床边围栏坐起来的甘灯,手已经要去抱他的腿:“唔、甘灯……你要去洗手间吗?”

甘灯摇了摇头,忽然道:“……为什么这么多次,都没有怀孕?”

宫理眨了几下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撒娇道:“唔,是你最近又Omega激素爆发了吗?我还不可爱吗?我还可以管你叫父亲的。”

甘灯:“……”他伸手打了她额头一下,她扑上来闹他,却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防止他从床铺上摔落下去。”

宫理笑嘻嘻的脸凑过来的时候,却在不正经的表情下说出了真话:“因为甘灯会死掉吧,你这身体也会很受伤害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死掉的时候,我也要对这里丝毫无牵挂的离开。或者全帝国的人都死掉也无所谓啦!”

甘灯又冷静下来。

她的话很可怕也很现实,但他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别的情感。

他躺回了软枕上,宫理脸颊蹭着他脖颈,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银发,忽然道:“宫理,回头你要不要给自己命名。什么海星真的很蠢。以皇帝的名字命名怪物也很常见。”

宫理在他颈窝里笑成一团:“叫什么?宫理海星?”

甘灯轻轻抚过她后背:“就叫宫理就行。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换名字。”

“不过我有种预感。”甘灯道:“我知道你未来可能会进化成什么了……”

宫理撑起脸看他。

甘灯:“进化成人类吧。或者说是退化也行。”

宫理转了转眼睛:“可不要成为你这样的人类。”

甘灯失笑:“为什么?”

宫理又倒下来,一下子趴在他身上:“不告诉你。”

甘灯也能猜得到。他的不坦率,他的不真诚,他的……自我漩涡。宫理这些年,再也没有“逼”他说出那句话。

她呼吸又悠长起来,侧面的灯渐渐自动黯淡下去,甘灯躺在王都上方的王宫囚笼里,抱着他的小怪物,忍不住在黑暗中轻声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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