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套看大姨妈和爷爷长得有些相像，便惊慌的碰了碰丁香。
丁香会意，她的小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山坐了下来。
他把张喜套买的礼品，递给她大姨妈，示意她拾起来。
大姨妈拿了个香蕉道:“我妈，这是张大爷买的香蕉，你吃吧！”
姥姥的盲眼睛中像是放出光芒:“真……真的是他买的？”
“是啊。”
姥姥慌忙接过香蕉，手哆嗦着扒了皮，手摸了摸床头柜，将皮放了上去。
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香蕉，那不多的牙齿，慢慢地咀嚼着。
她像咀嚼着往事。
像是咀嚼着春光。
她慢慢地品尝着，像是品尝着青春时的味道。
她轻轻地大姨妈道:“我出院吧！回家后，你就帮我办后事。”
大姨妈看她说的那么安详，猛的抽泣起来。
姥姥一边咀嚼着香蕉一边笑道:“大丫，我也快八十了，死也知足了！人要知足呀，心也就平静啦！”
丁香轻轻地道:“姥姥，张爷爷来了。”
姥姥突然激动起来:“谁……谁个叫他来的？快……快叫他死走！”
丁香惊道:“姥姥，不是你老是念叨着他，恨他没来的吗？他来了，您怎么又……”
姥姥上下颌不停地碰撞着:“大……大丫，他……他是你的亲……亲……”
“啊？”还没等姥姥说完，大姨妈就惊得喊了起来。
张山惊道:“她姥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你胡说什么呀？”
“我……我糊涂了，我是胡说啊！”
大姨妈泪眼涟涟:“我妈，你为什么要乱说啊？”
姥姥苦道:“张山啊，我结了婚，大丫是七个月生的呀。别人说是早产，可是，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数吗？”
张山心如刀割！
情啊。
不仅是债啊。
也是罪孽啊！
张喜套和丁香见爷爷没有吱声，他们都在苦闷地想:姥姥说的难道是真的？
大姨妈猛地跑向门外。
丁香急忙追了出去。
张喜套道:“我爷爷，我也出去，让你和姥姥好好谈谈？”
张山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不。喜套，你不要走！”
张喜套见爷爷不让走，他傻了！
爷爷和丁香姥姥都有孩子了，他们俩谈旧情，自已在这里算什么？
算电灯泡吗？
如果算的话，自已应该是最为离奇的电灯泡了。
自已这电灯泡放出的光芒，肯定会迷倒一大片人啊！
好吧，为了不让爷爷生气，不要说电灯泡，就是当探照灯，自已也当了！
大姨妈在丁香的掺扶下回来了。
张喜套望着这几人，像是在看一部离奇的电影。
之前，八十多岁的爸爸不知五十多岁的亲女儿。
同样，之前，亲女儿同样也不知道这才是自已的亲爸爸。
自已一辈子认为的亲爸爸，已经入土为安。
而这一位老母亲，却啥都知道。
姥姥可能感觉自已往后的时间不长了，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如果她不出说出来，或许会精神崩溃。
丁香姥姥之前为什么要死要活的？这时的张喜套，终于理解了。
张喜套想:这个岁月啊，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人间的秘密啊！
姥姥激动得像是帕金森病人，整个身体不停的摇晃。
张山则紧紧地盯着姥姥。
张喜套看爷爷那眼神，他只想笑。
姥姥的轮廓是不错，但已经一脸皱皮，加上一双盲眼，还有什么好看的？
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这西施老的，都成古董了，还有那样大的魅力？
张山轻轻地道:“她姥姥，你……你之前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张喜套听了，诧异地望向丁香:我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丁香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明白。
“不该看？”姥姥的眼皮不停地眨动着，“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要说不应该的，我年轻时就不应该跟你钻那山洞。”
张山道:“我是说，你在眼睛看不见之前，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姥姥一听，突然翻起了白眼，呼吸急促起来，嘴张得越来越大。
大姨妈慌忙道:“我……我去找医生。”
张山道:“不用。”
他说着，便抓住姥姥的手，轻轻地掐了起来。
不一会儿，姥姥便恢复了平静。
姥姥依旧颤抖着道:“张山，这是你的手吗？”
“……”
姥姥的另一只手抓了上去，大声道:“你的手拿开！”
张喜套和丁香对视了一下。
要叫别人的手拿开，不是推开他吗？怎么又双手抓住呢？
这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张山道:“她姥姥，你的眼睛看不见，是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人做了手脚。”
“啊……”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这话要不是从张山的嘴里说出来，谁敢相信？
张喜套急道:“我爷爷，姥姥的眼睛还能治吗？”
姥姥急道:“张山，你说我这一辈子还能看见你？”
张山叹道:“有人想叫你看不见，如果你看见了，你就会有生命危险啊。”
“这……这一辈子，我要能再看你一眼，我也就知足了。”
“是这样的……你还有丁香，还有丁香的大姨妈，还有她大姨妈的家人……”
“那我的眼睛，就不要看见了……”
“你能告诉我，你是看见了什么？你的眼睛才看不见的吗？”张山感觉自已的肩膀上，又像是压了一副重担。
……
警局宿舍。
武装心里始终装着一件事。
这件事，是从张喜套说撞死人的事不怪刘察察起。
张喜套还说以后会向自已解释，她感觉问题严重了。
她焦虑得不行，就给刘副市长打去了电话。
“小武啊，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察察又惹事了？”刘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刘察察的大伯，名:刘一猛。
“不是的，是……是……”
“小武啊，别急，慢慢说。”
“哎呀，我都不大好开口了……”武装要为师父撞人的事翻案，可是情理上又说不通。
刘一猛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丫头，可能为了升官发财，不走常路了。
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精神，刘一猛严肃地道:“小武啊，人要走正道啊！其他的想法，不会给你带来长久的幸福的。”
说真话，刘一猛也是心乱如麻。
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找上自已，就这么拒绝了，也实在可惜。
可是，纪律啊，名誉啊，荣誉啊，家庭啊，都不容许玩弄自已的部下——兄弟的女徒弟！
武装是多么聪明的人，立即听出刘一猛的话意。
她的脸顿时烧得像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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