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拿着书，悠悠然站起来，斜眼睨向远处的村子。夜色里，很远就瞧见有一处人家还在门口点着灯，有一位麻衣妇人立在门口，左右张望，是那周圆方的娘亲了。小娃舔了舔嘴唇。

抬脚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一股腥臭气味，小娃皱了皱眉，回头看向远处那座高大的山头。

“我如今三魂不牵七魄，哪里闻得到什么臭味……”他自言自语，忽然一笑：“嘿嘿嘿，想必是僵尸一类，污了这周圆方的灵台，及时啊。”回头看向那座远处的小山村，犹豫片刻，转身向那座山走去，脚步蹒跚。

“周圆方……谢过你的这副躯壳了，还得谢过你爹娘，既然要谢，那就不祸害这小村子了。”小娃摇摇头，“远处那山……嗬……上有一尸魔，正好拿来炼了，如今这三魂与七魄相互不认识，就是一个筛子，我得缝补缝补……”小娃喃喃自语。声音时而沙哑，时而稚嫩，歪着脑袋，怪异至极，一瘸一拐地走着。

……

那山叫作牛头山，其状如牛头对天嗥鸣。毫无人烟，满山的矮槐树。

夜里牛头山轻风阵阵，十分阴冷。月光暗淡，瞧不见半点星辰，黑漆漆一片。百鸟俱藏百兽皆伏，寂静无比。

一阵风吹过，一道人影随着风蹿进林山，速度之快，眨眼已从山脚爬到了半山腰。映着月光细瞧，便能发现是一个赤着身子的男人，肤色雪白，两只黑漆漆的黄豆眼，四肢并用奔跑在山林间。背负一位女子。那女子昏迷不醒，由着那人形动物背着跑入林子。

女子一身红布衣裳，头发上别着一支木簪，应该是山下某个村落出嫁的女儿，被这男子掳来的。

有些颠簸，女子悠悠转醒。看着身下四肢并用的怪异人影，感到耳畔的阴风，女子眨了眨眼，愣了一阵，然后面无血色。

“呃啊……”

女子惊叫出声，手脚扑腾地扭着身子要下地。

“嗷吼……”那怪物转过脸，脑袋转半圈，直直地回头，一张煞白的脸对着女子。

“呃呃呃啊——”

女子黑暗中模糊瞧见这张脸，泪水涌出，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扑腾着的手脚耷拉下来。

那怪物背着女子，攀上陡峭石壁，最后腿一蹬，来到牛头山的崖壁上。崖壁处没有林木，石壁平整。怪物放下女子，望着头顶的那轮暗月，兴奋的叫出声：

“嗷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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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那女子，俯在其颈肩，狠狠嗅了嗅。口中涎水滴落，他又舔舔嘴角，伸出爪子，将那女子的衣物全部都撕扯下来，扔在一边。

女子微微颤抖着身子，紧闭眼睛，眼泪却不停往外涌，显然不知怎的又醒了，只是不敢睁眼。

那怪物又将爪子伸向女子的头发，抚平，揉顺。动作轻柔，仿佛是在为心上人打理。

女子没来由想到自己杀鸡拔毛的情景，抖得更厉害了。

怪物一把抓住女子的头发，另一只爪子狠狠摁住女子的额头。喉间发出低吼。

女子终于意识过来，双手抬起，去拉扯怪物的手臂，双脚乱蹬，口中大叫：“不要，不要啊，不要啊……”可不论怎么扭动身子，怪物的爪子都牢牢按着她的额头。

“啊——呃……”

一声响彻牛头山的惨叫，惊起了无数山鸟，一些兽类被吓得瑟瑟发抖。

怪物将一束带有碎头皮的头发扔到一边，伸出舌头，舔舐头皮上涌出的血水。女子疼痛不已，没了声音，只是依旧睁着眼睛，泪水横流，身子抽搐痉挛。

“嗬……来晚了，还想着救个人，攒点阴德嘞，奶奶的。”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怪物猛然回头，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伸出的一截长舌收回口中，腹部穿出古怪的搅动声，是那长舌收入腹中了。它一双黄豆大小的黑眼睛死死盯着林子黑暗中的影子。

“小娃”腋下挟着书，从树林中缓缓走出。

怪物脊背弓起，喉咙里发出怪响。十分戒备地望着走来的“小娃”。它本能的感觉这不是正常娃娃，起码绝对不是个人。

“别那么瞅我，你可比我恶心多了。”小娃嫌弃地摆摆手，脚下步子不停，朝怪物走去。

“今天大爷心情好，你我打个商量，你把那女子放了，我送你投胎转世，如何？”小娃突然停下脚步，说话利索多了，脚步也稳健，只是这脑袋还是歪着乱晃。如今正站在离怪物三丈远的地方，笑吟吟地盯着它。

怪物背部又是一弓，最后人立起来，一双黄豆大的黑眼珠往外一突，张开嘴。嘴角直接裂到耳根子，里面满是尖利的牙齿，腹部又是长舌搅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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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比脸还大，用不着这么高兴吧，把你那笑收收，吓到我了。”小娃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掐了一个剑指。另一只手上的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一处画有诡怪符箓的地方。

“吼——嚎吼哦——”怪物开始低吼。

一根不知有多长的舌头缓缓伸出，慢慢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像一条血红的丝巾。小娃这才看清，怪物舌尖还有一颗獠齿，钩子模样。

小娃又退一步。

忽然小娃左右嗅了嗅，咧嘴一笑：“附近的尸魔都被你吃了吧，可还是造福一方百姓的。我说你怎么有这般修为，山下人你也吃点，同类你也吃点。”小娃侧头看了看尸魔身后的女子，笑道，“嘿，算不准再过几天，你就能修成人形了。”

尸魔松开女子，望着小娃，涎水滴落。

“还要吃我？”小娃玩味一笑，又退一步。眼看着马上就要退入矮槐林里去了。

尸魔身子紧绷，后腿一蹬，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四丈之外的小娃。

“嘿嘿……神君在上，弟子周圆方，以周身气血为引，欲得一缕丹火，斩妖除魔，卫道得正，神君敕令。”小娃念念有词。同时身子横挪数步，躲开了怪物的冲杀。

怪物一击落空，表情狰狞，后脚又是一蹬，追击而来。而小娃这边，剑指上缓缓亮起一缕亮红色的火苗。

怪物甩起舌头，长长的鞭子一样，舌尖的钩牙划过空气，直袭小娃脖颈。

小娃剑指一抬，摆出个剑法架子来。然后剑指猛的一收，亮红色贯穿血红长鞭。

这架子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又有种杀气蕴在里面。

“嗷呜吼——”怪物一声惨叫。

小娃脚下踩着一种诡异的步子，看起来歪歪斜斜，实则快若奔雷，一瞬来到怪物身前，一指递出。

怪物使劲将脑袋一侧，堪堪避开这缕丹火。血盆大口猛然张开，牙齿外翻，要将小娃的头颅一口吞下。

“疾。”小娃不急不缓地吐出一个字。

指尖火光炸开，轰然笼罩了怪物头颅，小娃顺手一个侧身回挑，手指穿过尸魔身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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