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散客想到当初的那段阴暗时光，就忍不住心里发寒，那段经历已经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了。

他不害怕死亡，但是那种无力的躺在地上，冰冷的雨丝敲打在脸上，看着漫天的乌云翻卷着呼啸而来，又翻卷着呼啸而去，自己只能睁着被血水糊住的眼睛，等着死亡一点点接近。

冷雨过后的暴晒，暴晒过后的是漫漫寒夜，发了高烧的身体冰火两重天，思绪混沌着，像是被油烹火煎。

那种感觉谢散客一辈子都不想要再体会第二次。

“当年我被其他人救走的，此后，就一直生活在那个人的地方，想必你也猜到了，正是漠北天一教。”谢散客看着四长老说道。

顿了顿，谢散客接着问道：“大长老和三长老呢？”

四长老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千机教毕竟是属于中原一份子，断然没有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家人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谢散客就明白过来了，对这个说法不可置否，这个还重要吗？早在当年千机教被灭亡的时候，他就对中原没有了任何的归属感。

当年的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仅仅是为了一份宝藏，就屠杀了千机教几千口门众，这等残忍的手段，谢散客只能摇头叹气，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谢散客绝对不介意帮着天一教来对付整个中原武林的，只要能报仇就好，谁还会管那么多呢？

“我要见大长老和三长老。”谢散客说道。

他要见两人也不全是因为这两人负责和天一教进行沟通，而是因为这两人一直是他爹的心腹，时隔多年，也该见上一面，另外千机教这么多长老，也只有大长老和三长老管事情，其他的人，他们宁可去听酸腐书生读书也不想管理任何事情。

“这个······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少主你看？”四长老看着谢散客这般反应，怕是也心向漠北了，心里长叹一声，满是无奈，物是人非啊，当年最厌恶漠北的人，现在居然成了漠北的帮手，谁能想到呢？

四长老给身后的教众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前去请五长老六长老前来。

自己则是带着谢散客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想必少主也是累了，先去茶亭喝些茶水，歇息一下，五长老和六长老随后就来。”

谢散客跟着人往前面走去，路上打量着如今的千机教样子，眼中有些怅然。

千机教已经大换模样了，记忆中那些熟悉的景色都差不多消失不见了，毕竟是好多年过去了。

看着已经变样到照不出来一丝熟悉的景物，谢散客心里更多的就是愧疚悔意。

当年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此跟他爹谢蒙还闹腾不休，后来更是远离教中，四处游玩。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与莫霓裳的相遇相爱，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算计，没有一丝真心可言。

莫霓裳从始至终，不过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关于宝藏的消息，想要帮助其他人来攻打离坟山。

他居然傻乎乎的一直到了最后才发现，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仅连累了千机教，甚至还因此连累了燕归楼，想想还真的是意难平啊。

谢散客想想曾经的自己居然将莫霓裳当做一个单纯的不知世事的姑娘来看待，就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傻的冒泡。

要是能回到过去，谢散客绝对一巴掌扇过去将自己打醒，要是没有莫霓裳的存在，千机教现在还好好的，谢蒙还说不定也活着，燕归楼也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而被江湖上其他门派变相的囚禁在藏剑山庄。

哦，对，他连累的还有他的那个好师弟尹午熵，这么多年，不知道尹午熵怎么样了，当年是他连累尹午熵被洛水山庄的人偷袭成功，中了烂柯人，也不知道现在他的毒解开了没有。

谢散客脑中思绪纷杂，搅和的他的心绪也不平静，乱糟糟的一团。

四长老一路上看他表情不是很愉悦，也就没有贸然说话，另外，他的心底还是对谢散客的身份存有疑问的。

谢散客说道：“尹午熵的下落你们知道吗？”

四长老回道：“没有，当初内乱初现，尹午熵和二长老就消失了，至今没有找到两人的任何踪迹。”

谢散客点点头，尹午熵别的不行，就是命硬，连千机教都找不到他的行踪，那么想必其他人也找不到，江湖虽大，但是要藏起来却不容易，只要是有人得地方，就有暴露的危险。

尹午熵也深知这个道理，想必应该是去了那个地方，桥山岭人烟罕至，是个藏身的好去处，而那里深藏的千机教教众，会是他崛起的绝佳助力。

谢散客眼里闪过一抹笑，他就等着尹午熵搅动风云的那一刻，一雪当年千机教被血洗的仇恨。

谢散客两人在茶亭里没有等待太久，五长老和六长老就过来了。

两人刚听属下说是谢散客时还有些不可相信，但是现在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就算是不想相信也困难了。

谢散客看了两人一眼，起身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又对着四长老拜了拜，说道：“这么些年来，多谢各位长老了。”

三人赶紧让开，四长老率先说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在这些年里，真正劳累的是教主和大长老三长老，我们不过是一群吃干饭的老不死罢了。”

五长老看这副样子，那么这人的确是谢散客不错了。

五长老说道：“往事既然都过去了，那我就不再多做过问，不知道少主现在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六长老也支棱起来耳朵，等着听答案。

谢散客没有回答，反而是四长老先说话，“少主今日回来的目的先不说，少主想要先见一见大长老和三长老，少主这些年都生活在天一教中，此番回来，想必是天一教有什么信息要传达。”

四长老生怕两人说出来什么不合适的话，特意点明了谢散客现在的立场。

五长老和六长老一惊，看向谢散客的目光就变了许多。

六长老问道：“少主你······”

“没错，我现在是天一教之人。”谢散客也不隐瞒他们，直接说道。

四长老三人顿时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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