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第89章 可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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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宁展的话,乔润修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目光却一直追着那个哪怕穿了宽松的大氅,也显得单薄的身影而去,一直到完全看不到。

“嗯,西厂厂公殷千岁,姓殷名繁,表字长安。怎么?你同他有交情?”

宁展眼中划过一丝狐疑,皱着眉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神色恍惚的男子。

西厂厂公……

姓殷名繁,表字长安……

“哈……”

乔润修半伏在窗柩上喘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一直在回旋着那四个字,想一次心口便疼一次,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守玉你没事吧!”

宁展看了半晌才看出不对,慌忙俯身去扶他,乔润修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我无事,不必忧心。”

他关了窗户,回身坐回桌边,拎起酒坛倒了两大碗,暗自深吸一口气后笑着看向仍旧拧着眉站在窗边的宁展。

“还喝酒吗?我没记错的话,再有一刻钟南营就该训练了吧,你还能赶回去吗?”

操,竟是把正事忘了!

“给我拿两坛烧刀子,快点!我要来不及了!”

话还没说完,人影已经没了,乔润修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也跟了下去。

宁展拎了两坛酒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跟乔润修说“再会。”

店门被再次关上,店内恢复了寂静,只能听到外面狂啸的风声。

乔润修站在原地,长身玉立,一身傲骨英姿便是连那灰扑扑的粗布麻衣都遮不住。

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点点地卸了下来,只余一片死一样的沉静。

这时一个戴着毡帽的少年从后面走出来,他抬眼看着乔润修,露出来的半张脸和前面站着的青年有着五分相似。

“大哥,方才那人可是睿亲王世子?可需要……”

“不需要。”

乔润修一出声,少年便住了嘴,不敢再多言。

“你来看店,我去看看爹。”

“是。”

乔润修淡声道,路过少年的时候顿了脚步,薄唇轻启,道。

“润卿,方才我只当你一时口误,下不为例。”

乔润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其实他刚刚下意识叫出口的时候便后悔了,心下倒没什么怨气,只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润卿知道了,兄长。”

“大哥”这个亲昵的称呼,一直都是禁忌。

乔润修点点头,抬手在少年头上撸了一把,而后便离开了。

这一把撸下来,把少年心中最后一点芥蒂都给抚平了,他站在原地笑了笑,而后走到柜台后坐下。

今日又是离都来送军饷的日子,兄长心头又该滴血了。

绕过店内的厨房,来到一面普通的墙壁前,乔润修随手按在一个地方,墙壁便缓缓从中间打开,等他走进去之后又重新合上。

从台阶下去,是一条密道,约莫十多米长,里面很亮,墙壁上挖出来很多大小不一的圆洞,里面有的放着烛台,有的镶嵌着夜明珠,还有的是机关。

密道的尽头,是几个并排的房间,乔润修推开最近的一间走了进去,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警惕地看了过来,见是他才放松了下来。

“咳咳!咳……守玉!”

“爹。”

乔润修走了过去跪坐在榻前,探手端过一旁矮桌上的茶盏喂给床上病态尽显的中年男子喝。

茶水是乔润卿离开之前倒的,现在还是温的。

中年男子喝了茶水,面色好了些许,他靠坐在床头,花白的头发披散在灰扑扑的单衣上,看起来倒像是迟暮的老者。

谁又能想到,这位仿佛年及花甲的老人会是当年名扬天下的齐恩侯。

“爹,我今日见到他了……”

乔润修握着中年男子粗粝的大手,额头轻轻抵在他手臂上,声音沉的发慌。

“他长高了,比去年又高了些许。我……”

他年年都盼着年关这段时间,日日都在二楼的小阁楼里开着窗户等着,就为了那么远远地看上两眼。

他知道他每年都回来,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今日从阔之口中听到那四个字,还是忍不住心疼得发慌。

西厂厂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那是拿什么换来的?

“爹,他现在叫殷繁,表字长安,被人尊称殷千岁,可我宁愿……宁愿他从来都不曾……”

乔润修的声音没在被褥中,肩膀微不可见地颤抖。

乔峥看着痛苦不堪的长子,眼中有着同样的痛色,嘴唇微微翕动,手掌在空中停顿了几次,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我儿莫哭,莫哭……”

儿啊,为父又何尝不曾后悔呢,若时间能够回到十年前,为父便是死,也不会做出那种事。可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营十万将士戍守边关,护我大离百姓无恙,朕远在离都日日惦念,一刻无敢忘却。今敕西厂厂臣殷繁,押运军饷远赴鸿雁关,共计白银一百八十两,粮食二十万石。愿我大离儿郎不饥不寒,铁甲裹身缨簪枪,守我大离万里河山。钦此!”

“末将陆元朗,接旨!谢吾皇圣恩!”

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单膝落地,红着眼睛接过圣旨,殷繁见状,伸手扶了他一把。

“陆将军请起。”

对于这些浴血疆场的武将,殷繁一直都是带着几分恭敬的,说话做事也比面对那些只会溜嘴皮子的文臣时更加有耐心。

“殷千岁万安,末将……末将可算是等到您了。”

陆元朗的眼眶还是红的,四十多岁的沙场铁将,现在竟是倒杯茶手都在打颤。那是激动的。

“为何如此说?是大营中出了什么事吗?”

殷繁穿着大氅坐下,喝了一杯边关的糙茶,那味道不太好,他总是喝不惯,但眉头一直都是舒展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将士们有些躁动,闹了两次,末将暂时给压了下来,但总归是需要一个解决办法的。”

陆元朗说道,声音有些无力。

“闹?闹什么?怎么闹?”

殷繁轻挑眉梢,手里的茶杯转了个圈。

去年来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有,怎的今年就闹起来了。

闻言,陆元朗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手边的糙茶一饮而尽。

“闹的自然还是十年前的那事。殷千岁有所不知,咱们南营三十六骑以前的主帅是齐恩侯。”

谈到这个,殷繁有些意外地挑眉看了过去,陆元朗感受到了他的意外,倒是无惧无畏,甚至还爽快地笑了一声。

“末将看殷千岁也是个性情中人,就不避讳那些有的没的了。南营十万将士中有将近七成都是齐恩侯的旧部,而且都是资深的老兵,在军营中也担任着很多不大不小的官职……”

齐恩侯死了之后,南营便由三十六骑的领将轮流当主将,后果当然可想而知,南营乱得如同一盘散沙,直到六年前新皇登基后,第六骑主将齐南关因击败北戎铁骑有功,得封长平将军,南营这才有了一个统帅,大致将局面稳定了下来。

但是齐南关一心想着往上爬,到底是比不上齐恩侯的,他常年在离都,这边的事鲜少过问,只留了一个陆元朗管着。

“军心不稳,迟早会出大事的。唉!末将也是没有办法,闹的那些人都是齐恩侯的旧部,末将也不能随意打杀不是?”

陆元朗笑得有些苦涩,更何况他自己也曾是……

“没什么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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