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凤凰（3）——男孩

男孩家境很好，父母在中产阶级里也算中上层的存在。男孩不是很争气，在这个认钱不认人的时代，靠拿钱愣也堆出个大学文凭，只不过上面赫然写着古生物系。

做研究是肯定不会做研究的，因为确实也没什么可研究的（故事背景只有3068年），男孩毕业即失业。

本来不工作也无所谓，对他们这一阶级而言根本不存在什么工作伦理，不工作是不道德的那是给穷人讲的，富人只用继承家业就好了。

可惜男孩父母在一次旅行中意外双双殒命，屠龙之术尚未传承，男孩被打回原形。

四处找工作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背景又没有专业加持，能找的工作无非几种：各种销售、拉人头、流水线工人、建筑工人、环卫工人等等。销售油腔滑调男孩不喜欢，工人被剥削的惨状男孩还是知道的，于是男孩成为了某直播平台的猎头。

后来直播平台黄了，男孩带着资源应聘到了一家小小的夜场，传说这个小小的门面背后有业界大佬的支持，不过对男孩来说都一样，都是维持生活的琐碎事。

男孩的工作很自由，没人管他平时做什么，只要把人带回去就行，公司会负责报销费用，带人回去就有提成。

夜场名义上招募的是模特，不过当模特可赚不了几个钱。后来公司为了提高实际转化率，又想出了新规定，规定猎头必须要保证招到的人能上手才算工钱。

男孩不得不兼职经纪人，偷偷给她们灌输一些大道理，告诉未经世事的女孩们这是改变她们命运的机会，会充实她们的人生。

大道理那都是战略层面的，战术上要让她们有接触上流社会锦衣玉食的机会，最大限度激发她们的欲望。

与此同时还要让她们知道她们所追求的东西是极度昂贵，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得到的，所以她们付出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她们所做的还完全不够水准。

上层培训又提出了新要求，说新人的留存率不够高，要进一步提高新人粘性，让男孩劝她们整容（整容机构也是他们开的），要她们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不够美，核心目的是让她们向公司借债，这样她们就完全被控制在公司手中。

她们都会被要求拍一些视频，这些视频会被留存在公司，当然有些会被卖出去，有些则成为个人的价签广告，不过男孩并不负责这些。

她们一旦体验到缺钱的滋味，又觉得自己很漂亮，她们自己就会把自己卖给镜头，卖给钱。她们会刻意的展示自己，把自己弄成尤物。

很多时候她们拍的东西会被卖掉，而钱却到不了女孩们手上，因为公司不会告诉她们任何事，她们无知对公司才有好处，她们的手机会被没收，她们不知道信息，不知道价格，不知道花销，公司就能赚更多更多的钱。

偶尔也有顽固分子，公司会让她们偿还债务，会用法律武器威逼她们，会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会让她们永远没有工作。一无所有的她们最后不得不就范。

男孩不在乎这个行业怎么样，因为他不喜欢这个行业。男孩觉得如果这世界有地狱，那他一定早就预订了座位。

看着她们的眼睛看着她们的脸，就能看出她们的年龄和经历，这个行业对青春痴迷到极点，越年轻越好，青春就是美，因为青春会让肌肤容光焕发，天真无暇。

绝大多数时候男孩不愿意看这些孩子，尤其是她们的眼睛，干净的眼睛，怨毒的眼睛，黯淡的眼睛，平静的眼睛。男孩害怕。

男孩买了一栋小房子，几年后高价卖掉，几次投资存了一点点钱。男孩也想换一份工作，可自己又害怕尝试新的东西，而且这个时代哪里不一样，不是人吃人就是被人吃。

一天男孩闲来无事，福至心灵的想去自己工作的地方看一看，也许是真的不想干了吧，最后一次再转一转。

无聊的销金窟，昏暗背景下的七彩闪光尽是物欲横流。一双纯净的眼睛与男孩四目相对，男孩不敢对视，转头便是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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