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上的箭矢与商队护卫们所用的箭矢有着明显的差异。
商队护卫们大多都是猎户出身,用的都是些廉价量大的劣质箭。箭杆颜色偏轻,箭尾羽翼多是五彩斑斓的鸡毛或者是不知名的鸟羽。整体看上去比较斑驳,质感特别粗糙。
而插在狼头上的箭矢,箭杆笔直中正,用料是青黑色的维吉亚北地桦木。尾翼上的羽毛颜色和翼宽都很统一,整体强度虽然比不上,我曾经在日瓦丁的武器商人那里看到过的库吉特梭子箭,但也不失为一种弹道稳定,贯穿力较强的制式武器。
这种形态的箭我只在几天前,伏尔德拉特波耶手下私兵们的箭壶里面见到过。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贵族私兵们便强势接管了战局。
即便是面对嗜血的野兽,他们进攻的节奏依然整齐划一,进退有度。
维吉亚的神箭手们阵列在前,错位排成散射面积较大的弧形阵。强劲有力的飞箭在指挥官的指挥下连绵不绝的向狼群射去,扣弦的声音排列的相当有序,几乎每组箭的落点都能听到有狼的哀嚎声传来。
部队在先锋射手的火力压制下稳定推进。几波箭雨过后,这支私军同狼群之间的距离只在几个身位之间。
前排的弓箭手突然交错着身形散开了站位。
在狼群重新集结,听从头狼的指挥冲向私兵阵列时。私兵阵列第二排的剑盾手以及第三排手持重型武器的维吉亚卫士们已经顺畅的穿过弓箭手之间预留出来的间隙。
剑盾手在队伍的正前方摆好了防御方阵。
狼群的尖锋冲撞在维吉亚士兵的盾牌防线上,发出让人牙酸的闷响。
盾牌铸就的防线岿然不动。
待狼群冲锋的势头不足,盾阵之后响起一记高昂的吼声。
紧接着更加震慑人心的怒吼从盾阵之中爆发出来。严丝合缝的阵型迅速炸开,盾手掩护着大开大合的重剑卫士如同锯齿一般向狼群绞杀过去。不消片刻这处不知名的山路上便血流成河。狼群在维吉亚战士的掩杀声中四散奔逃。
没过多少时间,我便听到森林的边缘传来一声嘹亮的狼啸——那是阿斯卢姆的狼王向它的子民们发出的撤退信号。狼群开始迅速退却。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山林之中,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装备着皮袍轻甲的斥候越过我们向着山林中追去。看架势是不打算放过这批狼,想要把它们斩尽杀绝。
剩下的战士们则有秩序的分列散开,从后面越出两名开路的旗官。
他们手中分别握着系有四花蓝底方旗,以及绣着三只红色雄狮的蓝底方旗的骑枪。四花旗我认识,这是伏尔德拉特波耶的旗帜。有一面一人多高的巨大旗帜就在库丹城的城门口上挂着,让人印象深刻。
另一面旗帜我却没见过,想来应该是驻守在萨吉彻堡贵族的旗帜。
随着两名贵族骑着马缓步入场,无论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所有人都站好向两位大人颔首致敬。
我却没有这个心思向他们献上我的尊重。一来这个世界的陋习对我的约束力并不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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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们这些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尊卑意识;二来克雷斯的伤势太重,我实在是太过于担心她。现在局面终于有所缓和,我连忙守到她身边去,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这个时候克雷斯已经昏迷不醒。她的伤口刚才包扎的十分匆忙,现在定下神来我才看到她的大腿已经被狼撕咬的血肉模糊,还有一片猩红色的血肉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我心疼不已,催促着尼扎快点给她重新包扎。
“别吵,要不然你自己来……”
“他们在干什么?”我听到身后的贵族在马背上傲慢的问道,“见到贵族为什么不行礼?”
“他们在救人,大人。”那颜亚托恭敬的回答道。
我听到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犀利的炸响:“我用得着你多嘴?”
“去,把他们两个拖过来。”
有铁器碰撞的声音逐渐向我的身侧靠近。
不用看也知道,至少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向我和尼扎走来。
我的手慢慢摸向我的剑。我已打定主意,谁要是敢让老子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部下,我就一定要他好看。
关键时刻还好尼扎制止了我。他把我的手按住,然后默不作声的处理克雷斯的伤口。
倘若没有他。我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公然蔑视贵族的威严,在卡拉迪亚大陆,多少个脑袋都不够我掉的。
在士兵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另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说道:“先让他们救人吧,格拉斯克,人命总比毫无意义的礼节要沉重的多。”
我微微侧目,用余光瞟向那个帮我们解围的贵族。
伏尔德拉特波耶。
一位有些消瘦,和蔼,却不失威严的老人。一个秉持着骑士理念的暮年绅士。
难怪库丹城那么多人都这么拥戴自己的领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肯在平民面前讲道理的贵族。
格拉斯克很不情愿的命令自己的手下:“你们也都听到伏尔德老爷的话了,停下吧。”
士兵逼近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松了口气。手心里满是汗水。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山的这边?”格拉克斯问道。那颜亚托老实回答:“我们是从日瓦丁来的商人,大人,去库吉特做些小买卖的。”
“小买卖?”格拉克斯冷哼一声,“这么多的货车?小买卖?”
“大人,大人,真的没多少东西。”那颜亚托凑上前,还想用他贿赂官员那点小伎俩。没等他掏钱袋子靠近格拉克斯,便被卫兵用剑架住了脖子。
“滚远一点说话,别弄脏了我的马。”格拉克斯厌恶道。
那颜亚托一面赔笑一面在士兵的逼迫下退步向后。
“你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我们的时间?”伏尔德拉特波耶有些不耐烦,“如果你还要和王城来的商队盘算盘算,我就不奉陪了,我领地的子民还等着我消除狼患。”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他们有点形迹可疑随便问几句罢了——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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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要到库吉特汗国去,那就先到萨吉彻堡,缴了关税再走。”
“彻斯特,正好带着他们把狼皮剥了,剥完一块送到我的城堡去。”
吩咐了几句,格拉斯克才对伏尔德拉特波耶说道:“狼患为主,大人,您先请。”
伏尔德拉特波耶面无表情,马鞭一扬,率部追赶前面那些斥候去了。
格拉斯克看着远去库丹领主的背影,往地上啐了口痰,狠狠地给了自己的坐骑一鞭子,也率众追了上去。
现场只余下一小支步兵队,用刚杀完狼的武器对准我们。
“都听到格拉斯克老爷说的了,剥不完皮,谁都不许走!赶紧干活。”
商队里的人不敢有一丝怨言。虽然部分护卫面有愠色,但在斐鲁雅安的眼色下,谁都没有炸刺,只能拿出小刀在这冰天雪地里愤愤不平的剥狼皮。
彻斯特拔出剑对准我的喉咙。
“你,去帮忙。”
“我的人受伤了,她需要救治。”我面对刃锋,没有丝毫的胆怯。毫不畏惧的同面前的士兵对峙着。
事后就连我自己都对我当时凭空生出来的勇气感到惊讶。我畏惧死亡,害怕疼痛。但当时我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恐惧。一心只想着为克雷斯争取更多的保障。
“格拉克斯老爷说了,剥不完皮,谁都不许走。”彻斯特一字一顿的重复道。他眯着眼睛盯着我,剑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鲜血从他刺破的地方流淌出来,“你tm最好赶紧给劳资去干活,不然我就把你的皮剥了,把你跟狼还有死人一起烧了。”
“大人,大人,不至于,大人。”那颜亚托凑了上来,“刚才伏尔德拉特波耶老爷不说了吗,人命还是比较重要的……”
那颜亚托预备的钱袋子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协商的结果只有克雷斯一个人被一名士兵用骡子拉往了萨吉彻堡。不知生死。
而我则要留在原地继续干活。
作为顶撞队长的惩罚,我的背上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三鞭子。以示惩戒。
“世道就是这样的。”当我们打扫完战场,在士兵们的监视下前往萨吉彻堡的时候,那颜亚托一边在我的身上加着毛皮为我保暖,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人不如人,忍一忍吧,夏文德。”
我倒不在意背上火辣辣的痛楚。
只是它给我带来的危机感与耻辱感,远比它让我身体流出的那点血,要更令人刻骨铭心的多。
这一仗,我们损失惨重。
因为狼群的突然袭击,我们差不多折损了十多个人手。其中有4人来不及反应便被雪狼咬断了喉咙,还有几个在前往萨吉彻堡的路上挺不住了,也葬身在白雪皑皑的山脊线上。
剩下的几名重伤员,多多少少都落了些残疾。其中最惨烈的还要数斐鲁雅安手下的一个护卫,他不仅被群狼撕扯下一只耳朵,小半张脸,还是失去了三根手指外加自己的右腿——他的脚筋被雪狼血腥的扯拽出来。就在皮肉与白骨之间晃荡。也不知道这个汉子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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