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亚托是个智者。
至少在我看来，他的很多话都很有哲学的意味。
商队进入库丹城不久后，那颜亚托便离开了。在库丹，他还有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离开前他特意委托我负责与库丹方面的牵头人对接，以及安排商队驻扎，停留期间的人手排休等诸多事宜。在日瓦丁，我尚在德瑞马拉先生手下工作的时候，也曾经为他做过接待外地商行的工作。我和那颜亚托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在这方面我算不上轻车熟路，但有的是经验。为此那颜亚托对我很放心，我也很乐意有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关于这方面的细枝末节，无非都是些浪费口舌的事情，就不在此一一赘述了。倒是和当地商行的人刚碰面的时候，正巧碰到伏尔德拉特波耶带着他的一众随从和自己的私兵风尘仆仆的从城堡赶至库丹城外去。
对于这个贵族本人，我很好奇。在游戏里，伏尔德拉特波耶是我最喜欢拉拢的贵族之一。其一他的宗亲比较稳定，政治联姻对统一大陆很有帮助；其二以他在游戏中的人物细节来看，伏尔德拉特波耶算得上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绅士，很符合我的胃口。
而在现实里，就连那颜亚托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都对他赞赏有加。当他进城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遇到他的人都用一种尊敬的眼神注目示礼。这种毫不掩饰，发自内心的拥戴让我愈发被他所吸引。想窥探一下他头盔下的真面目。
只可惜伏尔德拉特波耶出城的时候我离得颇远，他们的行进速度又快。我未来得及目睹他的真容这位贵族老爷便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这未免让我有些遗憾。不过也借此机会，我倒是可以好好观摩观摩他身后的部队是什么样子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王城卫队以外的贵族私兵。不得不说的是离我想象中的军队形象相差甚远，多少有些令人失望。
除去伏尔德拉特波耶身边几个威风凛凛的骑士亲随，其余在后面稀稀拉拉跟着的战士们实在称不上军容严整。队形扭扭歪歪，很难能看到一条简洁有力的直线；盔甲和武器装配五花八门，毫不统一。仿佛出门的时候谁拿到哪件武器就用哪件武器一样；脚步声混乱的仿佛被赶进羊圈的绵羊，完全不是我想象中正规军该有的样子。
说实话，看惯了前世祖国队列整齐的阅兵，眼前私兵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但不按一个整体来看待，伏尔德拉特波耶旗下每一个士兵都斗志昂扬，目光坚毅的跟随他们的领主。即便帮助他们抵抗寒冬的只有胸前几块微薄的铁块，即便每个人的倦意都清楚的写在脸上，他们也依然把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杆杆坚韧的长枪，把库劳城上空的风雪都要刺破。
战士们手中无论什么样的兵器都擦拭的一尘不染，锋利的刃口在冷冽的风中泛着寒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只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一只见过血打过硬仗的部队。
毫无疑问。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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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为何行迹如此匆忙。难道说维吉亚王国和斯瓦迪亚之间的战争出了什么变故？
“这是怎么了？”我问我身旁的库丹商人。负责接待我们的博德尔兹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苍老，走路有些跛足，但说话办事很稳重的中年人。他一直看着远去的领主，直到伏尔德拉特波耶的队伍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他才转过头来：“打狼。”
“打狼？”我有些疑惑，“只是狩猎，用不到这么兴师动众吧？”
“往年是不用的，但是今年狼很多，都是从山那边过来的。”
“山的另一边？”我在记忆里寻找着曾经玩游戏的时候骑砍战团的地形图，“库吉特汗国的狼吗？”
“不是，不是草原上的狼，草原上的狼到不了我们这边，它们翻不了山。”博德尔兹道，“再往东，狼是从阿斯卢姆过来的，在库劳周围的森林里还没站稳脚跟，到处乱窜——这车是我们老爷跟那颜亚托要的东西吗？”
“是的，一共70件陶器，50件橄榄以及27桶漆料，还有两匹日瓦丁出产的天鹅绒，以及库劳城运送过来的生铁锭。”
“嗯。”博德尔兹清点了一下货物的数目，点点头。
对过货，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前些日子这些狼闯进了提斯摩（和库丹城毗邻的村庄），咬死了不少家畜和牲口，还要咬死咬伤了好几个村民——这个事在我们这都传开了，肯定是群饿狼，不然它们不敢闯进村庄。”
“饿狼伤人，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但是镇长召集了好几拨猎人都没有把那些狼崽子拿下。没有办法，城主老爷只能带着自己的人去围剿他们，免得这些狼继续为非作歹。”
这倒是个蛮有意思的新闻。
我们来的匆忙，路上经过提斯摩没有停顿，没想到正好错过了这样的事情。
完成了那颜亚托交代的所有工作，我急匆匆的往提前预定好的酒馆奔去。这几天风餐露宿实在是太过劳累，我现在只希望能早些休息。
只是没想到去找那颜亚托汇报工作时，护送我们的佣兵团团长斐鲁雅安也在屋子里。这个憨厚的诺德汉子音色浑厚，声若洪钟。此时两人好像在屋里争执些什么。
我抬手示意随行的克雷斯噤声。然后静静的站在门外，好听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明白。”那颜亚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既然你们接受了酬金，就应该听从我的指挥，贴合商队行动。难道路上出点状况我们就踌躇不前了？那我还雇佣你们干什么？”
“这不是钱的问题，先生。”斐鲁雅安道，“今天你也听到了，大雪封山，再加上野外有狼群出没，这种情况我们贸然出城，翻越萨吉彻堡附近的山脊线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那你们是干什么的？我雇佣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替我解决危险！”
“晚几天出城可以避免这种危险。”
“那不可能，晚一刻都不可能，等补给完毕，我们即刻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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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亚托先生！”
“停！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不用再谈了。我理解你的苦衷，斐鲁雅安，但路程时间上的安排，没有商量的余地。”
屋里沉默了约莫有几秒。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嗯。”
斐鲁雅安沉闷的回应了一声。
随后房门被他用力拽开。这个壮的像野牛一样的大汉仍然愤愤不平，从我和克雷斯的面前走过的时候卷起一阵劲风。待他走远后，我还能听到他跟他的手下大声抱怨。
“什么样的人会能把财富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你在这等我。”我吩咐了克雷斯一句，然后走进那颜亚托的房间里。
那颜亚托的面色此时正难看。想必在我回来之前，俩人肯定已经碰撞了很久。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也没多嘴。只是有条不紊的汇报我今天的工作。
“给博德尔兹背后老板带的货已经交接出去了，货款已经点齐，共计23000第纳尔，按照你说的，蝇头小利都放掉了；商队物资现在安排在杂货市场附近，我跟当地的巡防队长打好了招呼，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他们这几天会‘紧抓’贸易市场的安防工作的；这里是一份我们今天财务的详细清单……”
“这些事有你办我放心，你以后不必一件事一件事的汇报给我了，夏文德。”
“嗯。”
我沉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出门。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那颜亚托突然奋力的怒拍桌子宣泄自己刚刚积累的情绪。
“懦夫！都是一群鼠目寸光，没有胆量的懦夫！就他们这眼界这辈子也只能给别人当当护卫，活该这么多年都只能给别人卖命！挣不了大钱！”
“好了，消消气吧。”我适时出声劝慰，“斐鲁雅安是什么意思？是希望我们延缓几天离城的时间吗？”
“你都听到了？”那颜亚托先反问我。
“没有，你们快结束的时候我才回来的，不知道他具体都怎么跟你说的。”
“因为狼群和天气骤寒的事。”那颜亚托对我道，“坐下吧，坐下说。”
我随手搬来一张木凳子。那颜亚托掏出自己的烟斗，狠狠地嘬了一口。
“狼群的事情我听说了，据说在提斯摩已经伤了人，斐鲁雅安身为我们的‘安全顾问’，对行程安排表示担忧也无可厚非。至于天气骤降，我倒是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很严重吗？”
“风雪很大，拉货的驴子都寸步难行，泊胡拉班过来的农户是这么说的。”那颜亚托吞云吐雾，对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嗤之以鼻，“一支50多人，补给充裕的队伍，竟然还怕区区几匹野狼，被几条捕风捉影的消息就困在库丹城动弹不得，真是可笑。”
“这笔钱真是花瞎了，请了这么个怂包蛋来保护我的财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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