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解题人的难题
有人上船，就有人下船。
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背着迷彩的背包，带着棒球帽下了船，走过田野，走过石板桥，走到山涧，穿过一片墓地，在一个矮矮坟头前停下，坐下，解开背包拿出两瓶酒，两包烟，几个果子，摆了一地。
“大哥，我不如你”，男人一边说这话，一边把两瓶酒的盖子拧开，酒香四溢。
“我贪图美色，好吃懒做，贪生怕死，苟活半生，到头来，仍不知对错”男人拿衣服擦了擦果子，一口咬掉半个。
“大哥我知道你不会后悔，我了解你，你从不后悔，做了的事情就不再考虑对错”，男人把一瓶酒浇在坟前青草上。
“大哥你每次喝酒都是酒到杯干，喝水喝茶也是一次喝完，你说这样过瘾，这样畅快，我不一样，喝酒我喜欢慢慢品尝，喝茶也是，恨不得一杯茶喝一下午，一个晚上，一辈子。”男人拿着酒瓶跟坟前的空瓶子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大哥，老大聪明，学心意把好，老二朴鲁，练最简单的五步拳，练残篇。残篇我也没法教，我也不会···”
“大哥，嫂子跟吴寿待两孩子都没的说，当然，你可能也不在意吧”
“大哥，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想法，，，又或者，你只是我的大哥该有多好···”
男人喝完酒，重新背起背包，摆了摆手，走过田野，蝉声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回头看过去，一个个的坟头静静的立着，热气晕染着，像是点燃的火堆。
男人已经远去，坟头忽然传来一个电子合成的男子声音：“哼，男儿当死心如铁！你这性子，也就杀几个毒枭，这辈子都改不了！不成器的东西！”
蝉鸣忽然停滞，坟场死寂的吓人！
这个男人叫阮易阳，是老二的二叔，早年当兵，后不知去向。
阮易阳走过石板桥，走过街巷，走到义和巷11号的斑驳大门前，停了下来，摘了帽子，眼睛在地面左右寻觅一番，扣了一块黑石，对着铁门锈迹斑斑的锁砸去，锁具应声掉了下来，中年男人推了大门，看到了满院的一人高青蒿，听到一股脑哗啦啦的蛇虫逃进下水道声，男人卸下背包，走到院子里的压井旁，边上的土壤湿润，阮易阳便徒走把土壤扒开，好一会，拽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刀，扯了牛皮纸上的绳子，摊开牛皮纸，就看到一把形式古怪的刀，锈迹斑斑，倒也锋利，一路砍出一条通道，直到屋子的门口，木门已经腐朽，男人轻轻一推，门轴就断了，大门洞开，看到家里的陈设，回忆一幕一幕的闪过。
阮易阳转身关闭院门，一门心思拿刀对付这满院的青蒿。经年累月的青蒿长的结实坚韧，一如男人的遒劲的手指。如果老二看到，会惊诧于二叔的突然归来，以及平淡平凡的脸颊上多出来的那道疤痕，就像划破夜色的血月，释放出黑夜里的恶魔，整个脸庞看上去多了一股不可控的铁血意味。
此刻的阮易阳就像个庄稼汉，在一丝不苟的对付自己的土地，藏刀扬起劈下的高度角度如意如一，发出清脆的短音频，青蒿一棵一棵的倾倒，再把青蒿收集扔到垃圾堆，院子就清凉起来。
阮易阳出了院子，走在熟悉且陌生的街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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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热烈刺眼，看到一家五金店，阮以阳买了一把铁锨，一把锄头，返回院子，开始翻地。
阮易阳两手一前一后握住锄头把手，两只脚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脊如龙，髋如龟，整个人连同锄头形成一个浑然固定整体，像不倒翁一样，前脚一落地，则后脚抬起，锄头入土，后脚落地，则前脚抬起，锄头带起土壤翻起，如此像机械一样，半晌整个院子就翻了一遍。
再拿起铁锨，两手依旧一前一后，间距同肩宽，两手臂、铁锨把手，同肩膀，组成一个菱形，随着菱形的变形，铁锨抬起落下，铲起土壤，再拍碎，形成小路，一会的功夫，就把院子分成了九块。
阮易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包，包着不知名的种子。
种完种子，又从压井里打了水浇了一遍，已是傍晚。阮易阳便到买了烟酒，又从背包里取了两个包裹，走去城西，想着两个侄儿的样子，应该长高不少了吧。
吴寿正做饭，听到敲门声，围着围裙就来开门，看到阮易阳，满脸的惊喜，让进来就喊阮母“淑芬，淑芬！”，自己招呼了，就去继续做饭，阮母出来看到阮易阳，又是欢喜，又是流泪。
“什么时候回来的？去看过你哥么？”
“看过了，喝了两杯，报了平安”
“老大丢了”阮母压抑着哭声。
阮易阳猛地站起来，满脸的愤怒，又冷静下来。“嫂子，什么叫丢了？怎么回事？”
阮母一一细说，又说了老二的去向，一会功夫，吴寿拿出一瓶腊白酒，招呼阮易阳入座。
晚饭后阮易阳拜别嫂子和吴寿，来到广场水池边，脑海里模拟着面包车开来，停下，停在哪里，两黑衣男子下车，三个黑衣男子下车？开后备箱，随机抬人？抬人，抬人，抬老大，是否还要抬人？返回，跟老二冲突，打倒老二，回到车边，关了后备箱，上车开车走人，上高速，是否上高速？
第二天阮易阳到派出所，言明自己是丢失了侄子的叔叔，来了解案件的进展情况，民警搪塞着，这时派出所副所长唐寅路过，听到是而已广场失踪案，走过来跟阮易阳握手并作了自我介绍，从某特战部队转业下来镀金的唐寅一握住阮易阳的手，并已了然，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铁血味道，自己只在经历过抗美援朝和对越反击战的爷爷身上感受到过。
“阮··老大的失踪案是我在负责，目前仍在收集证据线索阶段”唐寅也想不起失踪人具体名字，都叫他老大，姑且也这样叫吧，说话间把阮易阳带到办公室。
“沿途监控都排查了么？”阮易阳问道，口气坚定直接，阮易阳不觉有他，可是在办公室的民警们听来，这口气就类似公安局长过问案件，这个人口失踪案失踪的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人，本来确实分配的精力就不多，被这么一问，竟然紧张起来。
“已经全部排查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面包车经过而已广场的场前道路”唐寅作答。
这时派出所的所长被喊了进来，听了手下民警的描述，以为是遇到哪方的大佬了，看着不像啊，看体态，也就一个退伍军人的模样，便不做声又走了。
“而已广场应该是江城最大的广场吧？为何没有监控？”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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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广场空旷，没什么能丢的东西吧”唐寅道。
“面包车停的位置在哪里？”
唐寅打开广场的平面图，指了一个地方，在广场边的一条路旁。
“距离水池多远？”
“三十米不到”
“为何不开到广场上？”
“有路牙石，不好开”
“你去看过么？路牙石高不足五公分，五菱神车开不上去？”
“也许，人家心疼五菱神车···”边上一个民警打趣，阮易阳看过来，小民警忽觉身体一冷，忙避开眼神，没了声音。
“也许，就是心疼”
“啊？！”小民警心中一阵无语，我说对了，你吓我干啥？
“三十米的距离，几个人抬人过去的？罪犯抬的人均已失去知觉，是如何做的？迷药？针孔？是随机？还是指定？”
“面包车一次可以抓走几人？阮家兄弟是意外睡在广场，如指定抓人，为何抓阮家兄弟？如随机，为何选阮家兄弟？”
“面包车的监控找不到，同时间段周围是否有集装箱大货车经过？”
唐寅一一记下阮易阳的问题，拿一个印着为人民服的大瓷缸给阮易阳端过来一杯茶。“兄弟，别嫌弃，喝点茶，刚复员？”
阮易阳接过茶缸点头，“有没有人听到面包车的声音？”
“有个神经有问题的老头胡话说声音很大，你小侄儿也说声音不小”
“五菱神车的声音，隔着三十米，应该没有多大声音”
“你怀疑是改装车？谁会改装面包车？”唐寅怀疑道。
“找到了，唐所长！”
唐寅跟阮易阳立即走到监控屏幕前，只见一辆有十米长的集装箱大货车经过场前路，但未做任何停留，径直离开。
“没啥用啊！”坐在屏幕前民警带着失望兼嘲讽的口气说道。
“看这杯茶”
阮易阳把茶杯伸到唐寅面前，唐寅看着水面飘着几片没有浸透的巨大茶叶，还飘着油花，想是中午自己嘴巴上带的。
“额，茶叶是不咋地，那个油花···”
阮易阳没等他说完，便收回了茶缸，嘴唇贴着茶杯内壁喝了一口，再伸到他的面前。
“再看看这杯茶”
唐寅看着水面，并没有什么变化，略作联想，他那高考理综近满分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给我纸笔，监控往前倒两个路口，往后进两个路口，在地图上给我测一下距离”
唐寅仿佛梦回高考战场，一番操作猛如虎，一张a3纸不到十分钟即写满了公式数字，最后又看一遍，把笔一扔，满脸的失望，瘫坐在椅子上，把纸递给阮易阳。
边上的民警大眼瞪小眼，摸不着脑袋，什么时候给我们所长出题了？喝茶也能出题？
阮易阳摆摆手不接，找唐寅要了一张名片，放下茶杯就走了。
阮易阳走了好一会，唐寅才缓缓起身，随手拿起那张a3纸，拿着大茶缸去了所长办公室，顺手带了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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