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季修宴咀嚼着这个名字，“盟主果然好记性。”

严震是楚伯凌的父亲，不大不小的严家能被杨和光记得如此清楚，这其中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不然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会入了杨和光的眼这么多年。

杨和光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的嘲讽，眉头紧紧地皱起，“你不用和我绕弯子，你既然知道婆罗经那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他眯了眯眼，“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季修宴手中玉萧在手心掂了掂，“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的事你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竟然想问的是这个。”杨和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来你对当年的事也不过还是一知半解而已啊。”

杨和光的余光扫过另一边的殷小楼，“我之前提醒过你的手下，严家的灭门并非是由我所为，你即使是要寻凶手报仇也不该找到我身上来，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其实可以不必剑拔弩张，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婆罗经在我手中，我自然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只要你把沉香令和她都交给我，我不仅可以告诉你当年是谁灭了严家一门，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看如何？不然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查出当年到底是杀了严震。”

季修宴沉默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他所提议，殷小楼的心揪到了一起，心跳不由地地也跳得快了。

杨和光十分有耐心并不催促季修宴，在他看来，季修宴答应只不过是让更加省力一些，不答应也无妨，他想要做的事总归都是能成的。

“杨盟主。”季修宴似无奈地摇头，“你虽然是武林盟乃至中原正派的领头人，一言九鼎，但是你为了一己私利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都能下得去手，试问你这样的人如何能信？”

杨旭尧！多年的往事就被季修宴这般平淡地提起，杨和光心中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这个名字几乎是他一生的梦魇，甚至就连他死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季修宴看着杨和光的脸色，又平静地说道：“杨旭尧到死肯定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死在了自己素来敬重的大哥手上，杨和光，我不是你武林盟的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你这套威逼利诱对我没有用，你说当年的事不是你所为，但是你在其中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他不等杨和光开口自问自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当年早就知道了婆罗经已经到了严震手中，但是你那个时候羽翼未丰，没有把握能不留痕迹，同时你也知道还有一伙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你就在背后顺水推舟，借他们的手灭了严季两家，然后再坐收渔利，这样既得到了婆罗经，又保全了自己的名声，哪怕有人调查起来，也最多查到那一伙人的手上，而且更不要说这件事在你暗中施压下根本没有人去追究。”

杨和光听了拍了拍手，由衷地感慨，“可惜了可惜了，以你这般的天资和聪慧，本该能成一番大事，可是如今却为了儿女私情将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季修宴眼神十分的锐利。

杨和光没有否认，就足以说明事实和自己猜测的十有八九是契合的，他不免有些愤然，严家和季家都当不上什么大势力，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他人争权夺利的过程中成为了那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牺牲品。

杨和光为什么会猜测自己是严家的人，这也不是正是说明，他对两家的事了如指掌，知道季家已经是无人幸免，他的存在外人几乎不知道，而季淮安当年九死一生，若非被孟初年救回了九华宗，也不会有再苟活这么些年。

他知道季家已经是“没人”了，季修宴心中某处感到抽痛，有一种无力感又是涌了上来，当年严季两家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反抗，无论是另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还是当时羽翼未丰的杨和光。

可是婆罗经却是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一切祸起于婆罗经，可是季修宴明白，哪怕是没有婆罗经，说不定某一日也会有同样的遭遇，无妄之灾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怜悯，纵观武林各大门派，看似有规则束缚，实则一切都是以实力为尊。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没有可说的了。”杨和光冷笑，脸上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一道掌刀就朝季修宴劈去。

季修宴玉萧一横，堪堪挡住了杨和光的这一招。

杨和光狞笑，“你既然已经看过婆罗经，又为何不练？如果今日你练的是婆罗经，说不定还有两三分胜算。”

“婆罗经？”季修宴退后半步却立马玉萧一转朝杨和光击去，“因为我不需要，只要对自己不自信的人才会将自己的一切寄托于这种邪术之上！”

“邪术又如何？只要能让我变强，它是什么根本就无所谓！”杨和光下手越来越狠辣，每一招都似要将季修宴置于死地。

季修宴不慌不忙地躲闪，眼神越发锐利，“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强求换来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总有一天什么都会烟消云散，你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早晚也会自己亲手奉送出去！杨和光，你手底下如此多的冤魂，哪怕你做再多的好事，永远都不可能能抵消，更别说你从未有过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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