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在外面的四肢全是黑黢黢的，隔着老远殷小楼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怪味儿，这个看不见脸的怪人甚至比她见过的所有乞丐还要来的脏。
下意识她就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却不曾想想自己从烂泥里滚了一圈又跌下悬崖一路蹭了多少泥，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来了，更别说那张乱糟糟的脸，一身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没比那个怪人好上多少。
抱着剑横在胸前，警惕着那个怪人。
那个人被铁链困着这个距离应该过不来，但是她还是忌惮着他，刚才袭击的自己那股暗劲一点也不客气。
同时余光往上瞄了两眼，大致看清了自己所在何处。
在昏暗的光线中大概看得出这里是一个漏斗状的地方，在离地面大致有一丈多高的地方正是自己落下来的地方，现在只是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
就在这时那个被铁链拴着的怪人突然朝前一挣，困住他的铁链立马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哗啦声。
“你是谁？”
“你是何人？”
两人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那个怪人突然又没了声音，殷小楼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见他的手掌虚空一握然后散开，感觉到了他的怒意，连忙抱着剑一个扭头就又滚到了另一边的角落。
怪人的手在半空中愣了片刻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然后就没有了动静，就像是被铁链挂在了墙上的布偶一样，隔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殷小楼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情况。
这个人被关在这个地方，被这样困着但是又似乎内力极为深厚，刚才那堵土墙多半也是被他打开了。
一照面就被这个人给收拾了一番，即使他被困住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半晌，那个人干哑的嗓音又响起，“你是星辰教现在的教主？”
带着十分明显的不可置信与嫌弃。
殷小楼眨了眨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余光往回瞥了瞥，看到了刚才自己被甩开时遗落在地上的教主令。
手中的剑一挑，一道剑气就朝那个人袭去，那个人手掌一扭化解了开来，她也用这极短的一瞬将教主令重新拿到了手里。
“你这种废物根本不配拿这东西！”那个人的声音极为恼怒，手势一扭一道暗劲就朝殷小楼打去。
对此殷小楼早有准备，扭腕执剑挡在了自己面前，奋力用剑划破了这一招，但是人也因此连连往后退抵在了坚硬的墙上。
殷小楼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剑痕，自己的剑法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不小的进步。
“你到底是谁，你我无怨无仇，你已经连着袭击了我两次了，事不过三若你还想动手我定然奉陪到底。”
她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有多强，看着他被关在这里的时日应该也不短了，铁链上都长了不少的青苔，即使以前再强被这样困上这么久总归会消磨不少元气。
说畏惧也有些畏惧，再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出手袭击到自己，这种实力着实是不多见，但在她看来这个人现在也不过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而已。
那个人一手握住铁链，情绪十分激动，被深深埋入墙中的铁链被拉扯得不停地哗啦哗啦地响着，扬起了不少潮湿的的尘土味，像是要把这个地方给震跨才甘心。
这个人的情绪在看到了教主令后就不对劲了，虽然一开始就挺莫名其妙的，但是听他的这种口吻似乎和星辰教有些渊源，不然口气中也不会流露出这种语气，就像是她玷污了他心里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她试探地问道：“你是星辰教里的人？”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殷小楼大约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也收起了自己的攻击性，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希望能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不是星辰教的教主，现在的教主名为离愁。”
“离愁？”怪人细细思索起来，然后发现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听到过。
殷小楼对他的反应细细斟酌，看来这个人被关的时候应该还在季修晏当上教主之前才对。
“他是冥虚以前的弟子。”
“那冥虚人呢？”
“死了。”
那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可知百面郎君身在何处？”
也许是多年未曾与人说过话，平静下来说话时有着些许的不流畅。
“你认识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人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他人呢？”
每每一提到殷九章，殷小楼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也死了。”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他是我师父，你认识他吗？”
这个人第一个主动提到的就是殷九章，是不是就说明了眼前的这个人与他是有些渊源的呢？
“你是他徒弟？”
殷小楼感觉那个人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语气里依旧带着那种怀疑，就像殷小楼是在胡乱和殷九章攀关系一样。
她点了点头，那个怪人又沉默了一会，手脚动了动拖着铁链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摩擦声。
他的心情似乎阴郁了起来，盘腿坐到了他那边的地上闭目养起了神不再准备搭理殷小楼了。
没有再从他身上感觉到那种敌意，殷小楼人也放松了不少。
抬头望了望那个一丈多高的出口，心底叹了口气，这里是一个倒扣着的漏斗的形状，她不会什么轻功要想从这样一个倾斜的角度爬上去得费一些功夫才行，而且这里还放着这么一尊大佛，还要时刻警惕他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个人突然出了声。
殷小楼侧了侧头看着他就听他用一种极为冷漠的声音说道：“你必须要我从这里放出去，不然你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了。”
她的眼神也陡然变冷，这是在威胁她。
“就凭你竟然想杀我？”那个人突然嗤笑了一声。
好恐怖的五识，她都还未流露出杀机就能被这个人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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