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云峰上关颖和殷小楼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多，自从那日小黑和关颖隐隐地发生了冲突后，殷小楼就不再在关颖面前将小黑叫出来了。

只是关颖时不时还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有时候有察觉时一转头就能听见小黑扑扑翅膀飞走的声音，被它这成了精一样的盯着让她不禁有些发毛。

“明日道冲先生会来我九华宗，宗主让我将你们二人都带去。”

殷小楼今日又才从孟初年那里回来，同东方临一样，孟初年也十分看好殷小楼在练剑上的天赋，道冲与九华宗的剑术不同派，但阅百家之言百利无一害，孟初年特意叮嘱她要将两个小徒弟一起带去。

往日这种机会朝云峰可是常年一个到场的人都没有，哪怕东方临的弟子都还在的时候，对这种场面也是不屑一顾的，他的弟子他自己教就够了，哪还能分给别人去教。

令殷小楼好奇的是这种剑术大家在剑术上的造诣以及理解，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也知道自己适合什么，这次机会比起她对段琦玉和流云其实更为重要。

而关颖既然在朝云峰，他们都去了自然没有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的道理，不过在提到明日的行程时，正在编竹篮的关颖突然一愣，手指也被竹条锋利的边缘割破。

“你急什么，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慢慢来便是。”

关颖应了一声，低着头，情绪有些说不清的低落。

殷小楼目光暗了暗，留下一句，“我去拿点药给你包扎一下。”

话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里，一回到房间殷小楼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关颖身上一定有问题，等她拿出药和细布出去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关颖坐在一颗石头上，殷小楼半屈在地上细心地替关颖包扎着伤口，从她的角度看去，关颖的双眼似一汪清泉，干净透彻，温暖明亮，但又隐隐带着一抹哀伤与不安。

“好了。”殷小楼微微扬了扬嘴角，最后用剪子剪掉了细布，“你若闲不下来我房间里还有些杂记你可以去翻翻，编竹篮这些事就还是不要再做了。”

“只是闲的无聊，恰好这片竹林又这么大。”关颖略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明日你便同我们一起过去吧，道冲先生寻常人这辈子都难得能见到一次。”殷小楼的语气欢快，但她很快就从关颖时而收紧时而放松的手上察觉到了她的一丝不安。

不安？她到底在不安些什么？每次都是在自己提到明日时就会出现这种情绪，关颖到底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你们都是九华宗的弟子，我一个外人去会不会不太好？切莫让你落了别人的口舌。”

“这你就不用担心。”殷小楼打了个哈哈，“刚才流云让我教教他新的招式，我还要下去一趟，你若觉得太闲，我书房有个檀木盒里装了不少小玩意，你尽管拿去玩。”

关颖噗嗤一声轻轻笑了出来，“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吧，我若无聊便四处转转。”

看着殷小楼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的石阶里，关颖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温暖的眼神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一抹狠厉代替。

殷小楼大步走在竹林里，若熟悉她的人看见定然会发现她的脚步有了几分急躁，流云并没有要她教过什么新招式，出了竹林，换了个方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便把暗鸦给叫了出来。

“你的人当时是怎么在丰城发现关颖的？”

暗鸦眼神动了动，从殷小楼的表情中嗅到了一丝不正常，“是我们在丰城的探子偶然在路上遇到的。”

殷小楼想起了在朝云峰见到关颖时她的打扮，关颖身材高大，若包成了那个样子他们又没有见过她如何能将她认出来，街上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少，关颖那副打扮混入男人中也不会格外的突出。

“你的探子发现她的时候她穿的什么衣服？”

“自然是女装，不然他们也不会注意到。”

砰的一声，殷小楼手中的赤莲重重地抵在了地上，“她有问题。”

面具下的暗鸦沉默了片刻才问道：“那夫人如何打算？”

“我不知道。”殷小楼心底有些烦躁，她结识的并不多，关颖与关彻在她最为单纯的时候遇到，无论是他们对她的关照与信任，还是他们兄妹俩之间的感情都让她动容。

然而从穆三娘开始，她身边的人都在逐渐地渐行渐远，甚是连在最初相识的人也在算计自己。

她叹了口气，“明日可能会出事。”

“若关姑娘有问题，那只能是冲着夫人来的。”

殷小楼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再给她最后一个机会，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回到院子的殷小楼情绪始终提不上来，看着自己房中亮着的灯光止步不前，从山上回来的羊群此时也回来了，小羊羔在她腿边蹭了蹭，又欢快地跳了进去。

左思右想殷小楼还是走了进去，没有将赤莲挂起，而是随手仍在了床边。

关颖正坐在桌前翻着一本武林杂记，殷小楼瞥了一眼，讲的刚好是杨和光击退星辰教的事。

殷小楼自顾自地在房间里翻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关颖放下了书。

殷小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轻轻地将双鱼坠中属于关彻的那一只放在桌上。

扑咚一声关颖手中的书就从手中滑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关彻的遗物。

“有人为了定海珠挖开了关彻的坟。”

关颖一把将双鱼坠捧起，如获至宝一般捂在胸口，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殷小楼看着她的样子垂下了眼帘，将眸中的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她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不过关颖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殷小楼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东西已经寻了回来，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听道冲先生讲道。”

殷小楼眼底划过一抹失望，转身灭了自己床边的灯，反身抱着剑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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