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楼回去后可以说脑海里一片翻江倒海，根本没有一刻可以停下来。
“师父，你怎么了？”流云见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担忧地问道。
殷小楼心头一团乱麻，一时也顾不上照顾他们二人的情绪了，早知道昨天多问叶明心两句了，刚才错开了，现在再去不知道见不见得到季修晏。
段琦玉端着一大盆鸡食从谷仓出来，看了眼缩在一起的师徒俩，目光凝在了殷小楼身上。
“你是不是和季师叔闹矛盾了？”他随口问了一句，走到了一旁围着的小圈里喂起了鸡。
殷小楼眼神动了动，起身走到了鸡圈外面，问道：“你怎么知道？”
“听我朋友说的，你去苍鹤峰两次都没见到季师叔，而且季师叔昨日一个人回来竟然没有带上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他？”
“没有。”殷小楼回了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转身直接离开了。
“叫你的嘴乱说。”流云瞪了段琦玉一眼，屁颠屁颠地跟在殷小楼身后跑了上去。
段琦玉无辜地耸耸肩，这话他已经斟酌过才开口的。
“师父师父，你等等我！”流云在后面喊着，追了半截才发现殷小楼并非是回自己的小院子的。
这条路往后山走，一到了傍晚，人迹罕至的地方看着颇有几分凄凉哀婉。
“哇哇——”一路跟上来的小黑突然在树林里扯开嗓子叫了两声，吓得流云腿抖了抖赶紧跟上了殷小楼。
“师父，你这是要去哪？”
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已经被吞没，走在杂草丛生的路上，流云不像殷小楼在黑暗中五感灵敏，左脚跘右脚差点就摔了到了荆棘丛里，幸好殷小楼及时拉了他一把。
“害怕就快些回去。”殷小楼给他让了点出来好让他看见这是去哪的路。
流云看着面前这条去顾筝故居的小路，咽了咽口水，拍着胸口保证，“我不怕！”
他知道的，在朝云峰上埋着东方临之前故去的所有弟子，也是他的各位师伯们，具体每个埋在哪里他不清楚，他在山上乱逛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几座坟，相比之下，顾筝这里好歹只是衣冠冢，想想也似乎没那么可怕，更何况他还想和师父待在一起。
殷小楼见他坚持也没有再赶他走，在朝云峰上目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自称是暗卫的人十之八九也还跟着自己。
这个暗卫？殷小楼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但此时流云还在身边，只得等到再晚一些的时候再试试了。
到了顾筝的故居，之前立衣冠冢的时候清除掉的杂草此时又长得茂密了起来，小黑甚至还在里面捉到了一根小指粗细的小蛇。
好在这屋子里的油灯还能勉强用用，空气里充斥着灰尘味，让流云连着打了好几次喷嚏。
有了光，殷小楼就在顾筝的房间里翻了起来，顾筝的手稿上的图案可以说是某种语言信息，但她现在并不知道沉香令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想来这里找找线索。
幸好顾筝的故居在朝云峰的深处，外人上来要找找到这里也不是一件易事，朝云峰虽然穷，但也是从九华宗创立起就存在的，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底牌，按道理来说，他们在顾筝死后一定会严查顾筝去过的地方，但这里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当时兰六都能跑到九华宗来截人，要搜查顾筝的故居的难度并不会比这还大，连顾筝的剑放在温子轩那里他们都知道，是怕打草惊蛇？还是另有所图？
殷小楼突然这么一想，后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会不会和利用自己去别雾居找顾筝的遗物一样也是在利用自己来顾筝的故居寻找破解沉香令的线索？
还是只是单纯的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本随意丢在地上的小册子？
“师父？你是要找什么？我帮你吧。”跟在殷小楼屁股后面的流云出了声，在房间里转了起来。
殷小楼回过了神，“我随便找找，你找个地方坐坐，别乱跑就行，也别乱动东西。”
放了差不多二十年的东西极为脆弱，稍不注意一碰就会碎掉，殷小楼将刚才脑海里的想法尽数抛开，管他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要东西在自己手上，主动权也同样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流云有了殷小楼的吩咐，找个立在地上的小箱子就坐了起来。
“师父。”
“嗯？”
“这位顾师叔是什么人啊？”
殷小楼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箱子，用手拂去了上去厚厚的一层灰，露出了檀香木的颜色。
“她很厉害，是名剑谱上唯一的女子。”
流云惊呼，“这么厉害？”
“不止是他，上面几位师伯都上过名剑谱。”殷小楼随口解释着，锁着箱子的铁锁已经生了锈，反正也没寻见什么钥匙，殷小楼拔出赤莲就将生了锈的铁锁撬开了。
流云也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伸着脖子好奇地朝里面看去。
殷小楼打开了箱子，里面躺着一本朝云峰的剑谱，和之前用来垫桌角的内容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每一页都保存的及其完整，每一页都标注有顾筝自己对其的理解。
殷小楼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地愣了，顾筝对朝云峰剑法的理解非自己能及，也不怪顾筝年纪轻轻就能在名剑大会上拔得头筹。
她去名剑大会好像也就十六，也就意味着着她在十六岁以前对朝云峰剑法的理解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根本不下顶尖的剑客，殷小楼突然感受到了到底什么叫做天赋。
合上了剑谱，殷小楼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说，久久都在回味顾筝留下的东西。
流云见状也没有出声打扰，安安静静地候在一边。
“这位师姐是真的太厉害了。”殷小楼惊叹，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个曾经顶尖的剑客是如何理解剑意的，对她而言受益匪浅。
“师父，你就是来找这个的吗？”
殷小楼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喜之中，笑着摇了摇头，又将剑谱放了回去，东西再好始终是别人的，对剑意的参透始终都是自己的事，怎么也不可能照搬别人的，不过顾筝留下来的东西也让她开了不少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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