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岐山在武林盟似乎打听到了什么消息，然后就匆匆离开了武林盟的地盘。”离愁的声音沉稳，房间内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赶走了不少阴郁。

殷小楼微微蹙眉，“他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玉岐山与顾筝是至交，顾筝又是殷玉楼的夫人，殷九章与穆三娘是殷玉楼的手下，结果玉岐山与他们二人将你抚养长大，你就没有想过到底为什么吗？”离愁的声音也有些无奈，再加上殷小楼身子那一点不起眼的印记，还有顾筝留在朝云峰中的线索，那个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我也想过，可是顾筝都要死了还能有精力生孩子？更何况她死的时候又没有怀孕，我最多就是他们捡来的，或者是被我二师父抢来的三师父偷回来的。”殷小楼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季修晏和她说过，从未有人听说过顾筝怀孕，而且自己的长相和顾筝可以说是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比起离愁此时的推测她更相信季修晏所说过的话。

在殷小楼身上碰的一系列壁，离愁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就是这样说的了。

“玉岐山目前并没有落到他们手中，我可以向你保证。”离愁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中沉淀下来，莫名有着能让人信服的力量。

殷小楼也暂时安下了心。

再等一两日从西原出发就能一路安心地回九华宗中去了，闭上眼全是在九华宗的场景，但到后来梦境却逐渐变了，师父知道了她与星辰教之间的联系不听她的解释便将她逐出了朝云峰，两个小徒弟也和自己一刀两断，骂自己是九华宗的叛徒，而一向纵容宠溺她的季修晏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自己扑向他的时候却被他嫌恶的眼神给吓退了，也在这一瞬间被吓醒了。

“做噩梦了？”黑暗中离愁将人翻了个个让她能依偎在自己身上。

殷小楼冒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就抓紧了离愁胸前的衣襟，师父的冷漠，徒弟的决绝以及季修晏的嫌恶仿佛还在眼前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在慌乱中感觉额前落下了一个微凉的吻。

“你要是害怕，我们就回去。”离愁将人紧紧抱住，“那样你只用好好当你的教主夫人，不会有人，你担心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离愁有些心疼，这一瞬间他想若是就这样回头也不错，将她这辈子都藏在星辰教中不被人发现。

若她想继续她的路，那她担心的事总会发生，也只怪自己硬生生将她的轨迹拉来与自己重合了。

又或者自己真的是季修晏那也该多好，能没有负担地与之前一样好好那样下去，可惜这条路根本不是他可以选的。

无论是愧疚也好私心也好，事实都是他的确窃取了他的身份足足有了十年多了。

这十年多以来，他付出了常人何止两三倍的努力，他背负着的是两个人的使命，背负的是两家几百条的人命。

但是他承认他也有私心，他这样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殷小楼也逐渐让他有了一种奇异的占有欲，他更想是自己能完整地拥有她，而不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那个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全是他。

在他的计划中，季修晏很快就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帮他做到了一件事，剩下的是他自己完全也都是一样的了。

只是，如果殷小楼反悔，愿意就这样和他一起回星辰教，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他能谋划这么多年，能替那个人做了那么多的事，也能殊途同归，成为殷小楼手中的剑。

然而殷九章对她何其重要，穆三娘的背叛对她的打击有多大，还有对她还有玉岐山虎视眈眈的人，她是不会安于星辰教一隅的。

然然埋在他怀里的殷小楼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有些无力，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似乎这样才能安慰到对方。

“睡吧。”

殷小楼又一晚在离愁身边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眼圈有些红红的，看上去没有显得狼狈，反而像红眼睛的兔子，惹人怜爱。

离愁见她醒了给她掖了掖被子说是有客人要见让她再多睡一会。

等离愁走后，殷小楼很快就起了身。

昨夜的梦让她的心情始终提不起劲来，生怕回去后现实就会像梦境中出现的一样。

庄园后面是会客的地方，离愁多半就去了那里，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索性就出了庄园在庄园一处溪流前转了转。

看着澄澈的湖水里一群群的小鱼仔活泼地四处游动，充满生机的画面让她心情都好了几分。

不过就在她聚精会神的时候，水面上的倒影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怎么又是他？殷小楼眼中闪过一下不耐，向旁边站了半步。

“卫七爷怎么到这里来了？”殷小楼一出声，河边嬉戏的鱼仔们就轰然逃窜开去。

卫云庭满面红光，殷小楼此时又换回了红色的纱裙，衬得肤如凝脂，艳丽又惹人怜爱，越看越得他心头好。

不过即时看着殷小楼的反应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有礼地往后退了一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看着殷小楼的脸，他也没后悔来这么一趟。

就如殷斐然所说，不过就是个女人，想要抢来便是，有夫之妇又如何？他堂堂的卫七爷，西原的一把手，手中的擎云镖局遍布中原武林，甚至连西域都有所涉猎，那个男人不过一藏头露尾的鼠辈，江湖上连个名号都没混到，有什么资格强迫别人跟着自己。

看着殷小楼微红的眼眶，越发笃定了自己心头的猜想。

就在他思索怎么样将殷小楼说动的时候，眼前的寒光一闪，锐利的剑尖已经对准了自己，另一头则是自己辗转反侧念着的人。

卫云庭一时没想清这事情的发展，难道是怕自己和她见面会惹得那个面具人不高兴。

他刚想安慰她在他西原的地盘不用担心这些事，就见殷小楼的剑尖在眨眼间又往前了半寸。

“你身上的玉佩哪里来的？”殷小楼握紧了赤莲，声音冷肃，眼底似有波涛在酝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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