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热闹吧。”梅姬也靠了过来。
此时来人已经将台下的座位塞满了，殷小楼刚想要回答梅姬的话，余光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双目立即就覆上了一层寒霜，冷眼看着打扮并不起眼的杨成言一步一步地上了二楼。
扶着栏杆的手逐渐收紧骨节处微微犯了白，正走到楼梯中间的杨成言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侧过头朝那边看去，瞬间殷小楼就缩了进去，杨成言望去的时候看到的不过是懒洋洋靠在栏杆上的梅姬，也的确是在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不过看了两眼就别开了视线，又继续打量起了别的人。
看来只是个充满好奇的姑娘而已，他收回了视线，进了二楼的雅间。
梅姬见人已经不在视野范围中了，歪着头问殷小楼，“那位是武林盟的杨成言，怎么？你和他有仇？”
殷小楼坐到了小桌前，冷着脸饮了一口茶，方才把心中的烦躁消了下去，若不是及时抽身回来，自己眼中的杀气必然会被杨成言发现。
杨成言既然在西原城中，那很多事情就要从长计议了，起码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是有仇。”殷小楼朝外瞟了两眼，已经不见了杨成言的身影。
“你们有什么仇？”梅姬正色，刚才殷小楼眼中的杀气不假，若非她帮她挡了这一下，保不齐就被发现了，“杨成言可是武林盟的二把手，在江湖上地位显赫，为人和善知理，不知道是多少人心中的大侠典范，你怎么会与他结仇？”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
殷小楼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在那日之前她对杨成言的印象十分好，明事理知进退，在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时还能相信自己，是个难得的好人，只是可惜里子却不是这样。
这天底下的人都被骗了，只是她人微言轻，与声名显赫的杨成言，又或者他背后那位相比，不会有人信她的，更何况他们对自己的身世了解的一清二楚，若是要分她早就与星辰教分不开联系了，现在更是如此。
“看来这位杨大侠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品节高尚啊。”梅姬嘲讽地笑了笑。
殷小楼对梅姬的态度微微诧异，脱口问道：“你就信了我的话？”
“没有什么信不信你一说，我只信我自己，生在世上谁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有该有的欲望杂念，有什么稀奇的？若真出了个那种圣人，我反倒是会觉得奇怪。”梅姬取过殷小楼面前的小茶壶，“不过你想杀了杨成言，凭你一个人还不行，虽你看他平日里平易近人，但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家，单论武功绝对能排进前十，更别说他还是现任盟主的义弟。”
“他们不是亲兄弟？”
“不是，杨成言是杨和光父亲收养的，杨和光的亲弟弟杨旭尧早在与星辰教之战中死了。”
“杨旭尧，这个名字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殷小楼蹙起了眉，但一时半会脑海中一点头绪也无。
“见过倒也不稀奇，杨旭尧当年在锦绣谷以一人之力击败星辰教的七星卫，一战出名，也是上任盟主内定的继承人，只是后来死在了与星辰教之战中，直至今日与七星卫的一战依旧为人津津乐道，你指不定就在哪里听到过。”梅姬解释。
殷小楼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她真的想不起来到底哪里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你是说这盟主之位原本应该是杨旭尧的？”殷小楼反问。
梅姬知道殷小楼大抵想问什么，便耐心解释，“这盟主之位向来都不是谁家的一言堂，能者居之，只不过杨旭尧当年太过出彩，无人不服，杨旭尧惊才艳艳，相比之下杨和光就显得资质平平，但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被忽视了的人，能击败殷玉楼，而且杨和光为人温和有礼，知人善用，很快也在武林盟中站稳了脚跟。”
“杨旭尧的死会不会和杨和光有关？”殷小楼揣测。
“杨旭尧是被殷玉楼所杀，杨和光也插不了手吧。”梅姬不太肯定，眼底有几分纠结，“这些都是我在隐门里看到的，当时的情况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不过你到底和他什么仇？据我所知，杨成言还没做过什么坏事。”
“你们隐门也并非能知晓天下所有的事，做没做过只有他们心里清楚。”若他们正大光明地想追杀殷九章和穆三娘就算了，反正在他们眼里正邪不两立，但事实上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才做出这些事来。
策反穆三娘，追杀殷九章，想活捉自己，说到底还不是只是为了解开沉香令之谜，而且还抓了那么多人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
什么光明磊落，侠者仁心，都是狗屁。
梅姬撑着下巴，有些不解，“他到这种风月场来做什么？”
“你都能来，杨成言作为一个男人来也正常。”
“不不不。”梅姬高深地摇了摇手指，“杨成言不是那些普通男子，他还真的从不来这些地方。”
“当真？”殷小楼心底隐隐泛起了一丝兴奋，若杨成言从不进风月场，那今日来必然有异样，这趟当真是来的值了。
“那是当然。”梅姬扬起了嘴角，“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谁知道哪天要去取谁的人头，自然要提前将这些事打听清楚了？”
殷小楼眼前一亮，然而梅姬却伸出手制止了她，“打住，别找我，我不会接的。”
她练的魅术厉害，尤其是对心中有执念有缺陷的人格外克制，只是若遇到心性坚定的人却是对她而言难以攻克的，杨成言这种几乎从不近女色的人，而且似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弱点，她是不会冒险去接这种任务的。
就在殷小楼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忽然台下的乐声停了下来，紧接着从四方响起了密集的鼓声，似瓢泼大雨瞬间同时落地的震撼，跟着鼓点心脏仿佛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殷小楼与梅姬对视一眼——正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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