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刀而立

《扶刀而立》

第一百零五十九章,村中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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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阴天。薛戈很自觉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找到了正主唐保,然后第二件事情便是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于这个村子的隐秘事情。

其实说点实话,唐保自己亲口告诉过薛戈,他其实一直觉得村子里面的人都很怪。比如靠近他们东岭屋舍的范家就很怪,昼伏夜出是常态,早睡晚起上山砍柴挖药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全不适用于唐保的思想了。

或许对于唐保来说,这些本应该不算是事情的事情是不应该给薛戈说的。但唐保的心里面积了一肚子的事情,薛戈只是稍稍点播了一下,唐保便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哗的往薛戈的口袋里面倒去。

薛戈在那颗巨大的参天大树下找到的唐保,唐保当时蹲坐在树根上,像是一个发呆的孩子正仰着头看着大树的树荫中的树叶,一遍遍数着多少。

这种大树薛戈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这树根早已经大如一条条蜿蜒起伏的山脉,树干更是大到了宛如一座大山横亘在山坳当中。

心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墨水的薛戈并没有在看见大树的时候表现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甚至都谈不上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的看一眼大树,便没了下文,直接问唐保一件事。

“你爹是不是告诉你了,他要死了,让你给他准备棺材?”

本来还第一眼看见薛戈有些诧异和高兴的唐保闻言立马耷拉个脑袋苦闷的站在一边,有些难言。

随后薛戈说出来了第二句话终于让这个沉默的汉子说出来了一些薛戈没想到的事情。

“你爹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或许是唐保知道,亦或者是他在装作不知道给他自己的哥哥唐胜看。

唐保呆呆的看着天幕:“我知道您是一位大人物,也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小神仙,但您这样说话,还是让我有些难受啊。”

薛戈无言以对,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抱歉。

唐保苦涩的摇了摇头:“我爹在前天突然找到了我,让我给他准备好一口棺材,他说他已经预备好了树木材料,我只需要给钱然后搬回村子里面自己动手做就行了,其他的……”

薛戈打断了唐保的话:“前天?你确定是前天?”

唐保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确定是前天,而且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老汉亲自跑到了镇上找到了我,并且还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有着贩卖制作棺材的木材商贩,那商贩我现在还记得是一个行脚商,只不过在我们小镇上停留了不到五天便走了。以往的行脚商那又走这么快的,一般都要呆半个月左右才会离开,毕竟我们小镇上的特产很多,甚至算是半个疆域的中转站,几乎有很多东西都要从我们小镇中淌过,所以很少有行脚商只呆五天便直接走了的。”

距离这个山沟村子三里地之外有一座关隘。其实也就是一座高山屹立在那边,高山的山路狭隘难走,所以在高山之下的一条大河之上便有着很多载舟人的活计在运作。这也是为什么高山那边的小镇里面的行脚商宁愿在镇中呆上几十天也不是很愿意卖掉东西立刻就走。

大河涨水,载舟人对于这一条大河的忌讳极其之多,甚至多到了很多外地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唐保继续说道:“我爹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了,不愿意去镇上与我享福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村子里面的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所以我在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便让老汉自己找点人修缮一下老房子,让他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可没成想就是这一次的贩河而过去镇上给我父亲庆寿,竟然就让我父亲遇到了这种事情。”

唐保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像是回忆起了不堪的一幕幕场景。

薛戈倒是很冷静,甚至已经是冷静到了刻薄的地步,他直指人心问道:“你爹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是因为什么人而遭遇横祸?”

唐保的脸上没有怒容,因为他自己其实也如此猜想过。想当初他做生意之时,就是为了拿下小小的一地水产。不过一里大海的鱼虾而已,便与一伙人结了恩怨。自己父亲活了半辈子,不可能没有得罪过人,再加上自己父亲处处喜欢出风头的习惯,唐保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得罪了不少人。

唐保道:“我是曾想过我老汉会有这些情况发生,可当我问向我老汉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老汉不是疯疯癫癫的陷入魔怔就是清醒片刻与我说一些鸡同鸭讲的废话,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扛起锄头去往田地里面一声不吭的除草,我根本没办法做到询问我老汉。”

薛戈问了一个很不应该问的问题:“据我了解,按理来说,每一个村子里面几乎都会有一个小神仙坐镇才对,可为什么你们村子里面?”

从第一个到过的辉镇,然后再到龙抬村,黄竹村,然后又是芦苇镇再到卿阳村,薛戈多多少少都可以感受到一些隐晦的气息潜伏在一些阴暗处,像是一头王八卧在泥土里面龟息着。

可薛戈从东面走到西面,再从山崖高山看到低谷拗口,他都没有感受到一点灵气波动,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一点有关于修炼者这一行列的人或者物。

听到薛戈的反问,唐保苦涩的笑了笑:“不瞒小神仙,我知道您的本领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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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一位绝世高人,风骨也必定是极其正直的,但如果是您,您会愿意呆在这个陷入山坳当中的村子里面当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神仙吗?”

薛戈倒是没有感觉到尴尬,毕竟人家又不是没有说错一句话,反倒是点醒了薛戈件事。

“其实村子里面曾经试着找过小神仙,甚至有的村民为了去寻找小神仙来我们村子里面坐镇,有的村民几代人皆做这样的事,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唐保又解释了一句。

薛戈嗯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对着唐保问道:“你哥哥唐胜?”

唐保一改苦涩笑道:“您见到了?”

薛戈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说到:“他好像对我有点成见啊?”

唐保有些疑惑:“您难道与我哥哥有过节?那也不对啊,您以前也没有见过我哥哥啊。”

薛戈又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先带我去看看你父……老汉吧,毕竟没有你我也不好意思随意进出你们家门。”

东岭舍屋指的并不是东边的屋舍,而是指的是唐保一家的这一座宅院的名字。

东岭舍屋。

进了院落本应该是里屋,但因为唐保做生意挣了钱给自己老汉拿了钱让自己老汉请人修缮屋舍,让自家居住的地方本应该占地不足十平的屋舍硬生生让人开辟出来了近百平的屋舍地境。

所以这个钱多了起来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熟练的推开门进入其中一间屋子,唐保毫不避讳薛戈游移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形而动而打量这一件屋舍。

“这是我以前的里屋,是我和我哥哥共同居住的一间屋子。”唐保解释道。

薛戈反问道:“你读过书?”

有些诧异,所以显得有些突兀,哥哥反问完这一句话,薛戈便有些不好意思。但唐保一点也不介意薛戈话语中的一丝质疑和不可相信:“小时候老汉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拿半年所卖粮食的积蓄让我去私塾读书,当年那些老夫子与您一样的表情,只不过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实在是比您如今给我说的,可要浓的太多了。”

薛戈无言,只是默默跟在唐保身后听着。

唐保回忆说道:“往时我老汉一旦犯病就会来到我和我哥曾经住的屋子里面压住自己的暴躁,尽可能的回忆自己的曾经与我和我哥的点点滴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爹总是对我哥……”说道这里,唐保有些难言。

薛戈帮他说道:“严厉许多,甚至有些时候过于苛刻你哥哥了。”

唐保的脸上并没有那种仿佛被人看透人心的惊惧神色,脸上反而显得有些疲惫神情在脸上游走不断。

唐保轻声叹息。

一个不足十平的房子里面,有着两张整洁的硬板床和两套被褥。只有拿四根床腿下的地板上,才有着那些杂乱无章的书籍和一些干草垫子。

在山中村子里面,干草团常见,书籍少见。

薛戈随手抓起一本书轻声说道:“你还看佛书?”

翻看一看,薛戈无言以对。

唐保一个大老粗倒是没什么脸红,毕竟早已经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壮小伙。

一本披着佛书皮子的艳情小说,书中开篇便是佛家子弟在进行苦练磨性子的年岁中遇到了一位楼中女子,从此流连忘返。既不愿意舍去一身佛家身份,也不愿意抛弃那位楼中女子。

放下手中书本,薛戈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唐保从一堆破破烂烂的木架子和书籍当中翻出来了一把短小且破烂的古剑递给薛戈。

见薛戈面露不解,唐保解释道:“我爹当初就是在镇上回到山中之时捡到的这一把古剑才有了后面我的发家!”

薛戈脑海飞快运转,最后还是没有接过古剑,他笑道:“你先拿着,我怕等会如果我接了剑,你爹就突然暴毙了。”

唐保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古物件大多数都是连接着虚无缥缈的命数的,就像是薛戈有一次遇见的怪事。

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简经常出现在死人堆旁,家中管事多次与薛戈的爷爷提起此事,而薛戈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薛戈不理解的地方在于只不过是一块玉简出现在死人面前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地方。

可当时的薛戈爷爷却告诉薛戈,如果这件事情不掺杂进入修炼者的话,那这件事情便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旦掺杂进去修炼者这三个字以及所代表的意思之后,那这件事情便不只是一件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王国存在以及毁灭绝对会因为掺有修炼者而发生。

如果有一天当修炼者建立起一个王国的时候,那这个世界便不会存在所谓的“道理”。因为修炼者中,十成之人,有九成之人占比信奉“拳头大便是硬道理”。

一块玉简足够让薛戈爷爷喝一壶劣质的烈酒来给薛戈讲很多足以老掉牙的故事。

一块玉简频繁出现在死人身边可以联想到很多,比如最容易联想到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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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拥有玉简者,死便刻在了骨子里面”。

那块玉简上书三字:“且且庭”。

玉简光华流转。藏匿在山石碎屑当中亦可光华照旧,且且庭上是那宛如天上繁星点点的血色朱砂所点缀的三字。也就是说,有人曾以血色朱砂点缀出来了三个流光溢彩的且且庭。

薛戈的爷爷亲自下厨为薛戈炒了一盘菜,名为且战且看。

其实就是一碟花生米而已。

薛戈当时还记得,薛戈的爷爷只是喝了一壶两文钱的米酒和吃完了自己所命名的花生米之后,便在一个夜晚当中成功抓到了那个肆意妄为准备杀掉下一个手持玉简之人。

果真是一个修炼颇为不俗的修炼者,一身修为早已经临近了先天境界的门槛,若不是身上钱财不够没办法购得一颗足以让他打破瓶颈的丹药,恐怕薛戈的爷爷还需要将近一周时间才可以成功推演到那人的下一个目标。

而那块玉简上书的“且且庭”的,薛戈的爷爷告诉过薛戈真正意思其实是:“且停,且停,且记,停。”

而那被抓的修炼者所提供的含义则又是:“你的生命今日就要停止,需要你暂且停歇片刻,等候我,取走便是。”

那流光溢彩的玉简当中,摊开玉简之上便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字,一个个人命随着薛戈的爷爷以秘术提炼出一条条如同孤魂野鬼的魂魄而消失不见。

足足有二三十人死在那名修炼者手中,而那修炼者妄图凭借着魂魄一道晋升先天境界,从此走上魂魄大道,以此来“大道可期”。

或许他有他的苦衷,但一国法律便是一国法律,随意杀人便是以命换命。

那块玉简之所以可以流传到每一个普通人的手中就是因为每一个先前拥有此玉简的人在一些人的眼前曾恍过,以此为媒介,选定很多足以让那名修炼者心动的“胚子”。

而那块玉简既相对于牢笼也相当于一双眼睛。

回忆到这里,其实薛戈便已经觉得很多问题的不对之处了,因为他还没有搞懂那所谓的命数和所谓的手中握有千条命,以此为媒介来获取利益最大化究竟是什么原因。

薛戈突然问唐保:“你们村里面今年一共死了多少人?”

唐保被问的愣了一下,但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因为我……”

薛戈打断了唐保:“你哥知道梦?把你哥找过来,我问问你哥。”

薛戈也想明白了,毕竟唐保做生意不可能一直呆在村里面,所以他不知道实在是薛戈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刚刚薛戈便想通了。

“你哥总在家里面继承你爹那些土地种庄稼吧?”

唐保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说道:“自从我做生意之后,我爹就把那些土地交给我哥打理了。”

薛戈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唐保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薛戈已经开始掐住自己的大拇指开始默默推演一些自己心中的内幕了。

薛戈的家庭很好,几乎很多事情没有瞒过薛戈,所以有关于修炼者的事情,自从薛戈出生懂事起便已经知道了,所以薛戈在自家祖父的藏书阁里面,翻阅过很多外人根本想不到的书籍与指术秘法!

推演,小道不伤身体矣!

出了屋子的薛戈心里面早已经将唐保的父亲视为一个死人了,因为薛戈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整个东岭舍屋之中,并无多余生机悬浮在此屋上方。

也就是说,除了唐保和薛戈本人之外,家中便再无一个活人了。

薛戈突然问向唐保:“唐保,你母亲?”

站在唐保身后,跟着唐保的薛戈敏锐的发现了唐保的身体微微发颤了一下,然后很迅速的调整好了身体轻笑一声,像是为自己提一提胆子给自己增加一点自信心。

“我母亲……”

薛戈很让人厌恶的直接打断了唐保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不说。”

有些尴尬的唐保不知道该做什么都时候,薛戈直接挑开遮羞布问道:“你母亲是被小神仙害死的?”

唐保脸色大变,像是吃了一斤屎的难看表情。

薛戈并没有唐保想象中那样冷下脸来,而是给了唐保一个安心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个光着脚丫子的孩子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唐保身边,然后他先是胆怯的看了薛戈一眼,随即便拉扯了一些唐保的裤脚,紧接着小声喊到:“唐叔,唐叔。”

明显是认识这个小孩的唐保立刻蹲下身,那孩子便覆在唐保身边轻声呢喃起来。

唐保的脸随着一个又一个字眼钻入他的耳中而随之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他那整张脸仿佛都扭曲在了一起。

薛戈不是凡人,所以清清楚楚听完了所有内容。

“东街小巷当中的车马行被人劫持了,车马行里面的所有物件都被人一扫而空,十八位宗师全死绝了,只剩下了一个呆坐在马车里面的老人,愣愣无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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