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站在司礼监直房的门口，两只手放在身前不自觉的握着，眼睛盯着直房门口，看见夏衡走了出来，连忙行了礼：“白潇见过厂公。”

夏衡虚扶了下，说：“起吧。交接好了，这就走吧。”白潇：“是。”

白潇转了下身跟在了夏衡后面，二人刚走了几步一个小内使走了过来问道：“厂公，要备抬舆吗？”

夏衡往斜后方白潇站着的地方稍稍看了一眼答道：“不用了。”那小太监应了声是退到了旁边，夏衡带着白潇走出了直房。

夏衡和白潇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白潇低头走在夏衡斜后面，手始终不自觉地握着，感觉有些紧张。夏衡眼睛朝白潇瞥了一眼，不经意间往旁边迈了一步，放慢了步速，渐渐地和白潇差不多走在了一起。

夏衡：“我让人备了马车在东华门，这段路麻烦你要走过去了。”

白潇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夏衡，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一起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连忙侧过身弯腰答道：“厂公言重了，不过一小段路而已，是奴婢劳烦厂公了，奴婢谢过厂公。”

夏衡：“没事儿，正好我也要回府，应老祖宗话送你一段罢了。你要去哪儿？”

白潇：“厂公让人送奴婢到东直门大街哪儿就好。”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夏衡目视前方，接着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白潇笑了笑回道：“老祖宗许了奴婢一天假，赶明天宫门关之前回来就好。“夏衡：“嗯，好。“

说完这句话以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刚刚暖了一下的气氛，又渐渐地凉了。夏衡往身边的白潇身上看了一眼，看见她只顾低头走路，还稍稍放慢了步子，悄悄往他身后溜，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东直门大街那儿有一家叫十味坊的味道不错的糕点铺子是吧？”

白潇听他又开口，问的还是她知道的事情，往前快走了两步回道：“厂公也知道那儿？那家铺子虽说味道不错，但糕点不精致，一般只有平常百姓在那儿买的。”

夏衡：“之前有人给我捎过一些，我觉得味道不错就记下了。”

白潇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厂公若是不嫌弃的话，奴婢就给厂公带一些吧。”

夏衡笑了笑朝她说：“好。我记得那家的杨梅蜜饯不错，多捎些那个吧。”白潇笑着答道：“是。”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东华门，东华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夏阳站在马车旁，看见夏衡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迎了上去，向着二人行了礼：“爷，白姑娘。”夏衡心情颇为愉悦地冲夏阳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夏阳行过礼后一边把手中的信递给夏衡一边说道：“爷，徐州那边有消息了，沈昱莫确实有问题。爷，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呢，直接把人往北镇抚司一扔，关他几天，我还就不信问不出来。这样吧，爷您把人交给我，我保证五天之内在不弄死他的情况下把消息给您问出来，行吗？”

夏阳说完后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期待的看着夏衡。夏衡脸上原本微微带着的浅笑僵在了脸上，白潇愣了一下低头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什么也没听见，东厂，果然可怕……

夏衡反应过来后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了夏阳一眼，说道：“回去再说。”

说完后夏衡绕过夏阳径自上了马车，夏阳在后面看着夏衡走过去有些不甘心地说：“不是，爷，我保证我这次绝对手下留情。”

夏阳看着夏衡上了马车掀下了帘子，无奈地转过了头，嘴里喃喃地说：“真是，不就上次出了点儿意外嘛。”说完带着一脸有些谄媚的笑看着白潇：“白姑娘，奴婢这次来就准备了一辆马车，只能让姑娘和爷坐一起了。姑娘放心，夏阳一定把你送到。既然爷已经上去了，那姑娘也请吧。”

白潇看着夏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啊，好好好，麻烦你了。”

夏阳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夏阳看着白潇上了马车，而后收回垫凳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里夏衡坐在正对车门的软榻上，靠着一边的车厢，手里拿着那封信看着，白潇上车后坐在夏衡左手边车厢的位子那儿，靠着门边，有些局促地盯着脚下。夏衡看完手上的信后把信又装到了信封收到了袖子里，而后愣愣地看着斜下方。过了一会儿夏衡突然撑起了身子往车门那边凑了过去，白潇原本坐的靠近车门，看到夏衡凑了过来吓了一跳，身子往外又挪了挪，有些紧张地看着夏衡。夏衡有些无奈地说：“我跟外面的夏阳说句话。”

白潇：“啊，好。“白潇听到这话定了定心神，往车厢靠了靠，离车门远了些。

夏衡挪到了车门边，正欲掀开车帘，犹豫了一下又看着白潇说：”往里坐坐，再挪你就出去了，我又不吃人。“说完掀开车帘冲着夏阳说：”夏阳，待会儿把我放在离府上最近的街口那儿，然后送白姑娘过去，回来后到我府上来一趟。”

夏阳：“诶，爷，知道了。”

夏衡说完话后放下帘子坐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看着往里挪了一点儿但仍然在门边的白潇问道：“牙牌带了吗？”

白潇：“回厂公，奴婢带着的。”

夏衡点点头：“那好。明儿下午我让现在驾车的那个夏阳接你回宫，等会儿他送你的时候你们商量好时间和地方。”

白潇：“奴婢明白了。”

车厢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两人都低着头看着脚下。过了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夏阳隔着帘子对夏衡说：“爷，到了。”

夏衡抬起了头看着车帘回了一声：”嗯，知道了。“然后起身欲往外走，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说：”别忘了我的糕点。“说完这话便下了马车，往马车旁边走了走看着夏阳吩咐道：”去吧。“

夏阳回道：”诶，爷，那我这就走了。“

夏阳说完转身又上了马车，驾着马车走了。夏衡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了，转身朝着夏府的方向走了。风卷起了最后的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又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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