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81、精魄化魂

我暗中提防，以防报复。

老黄鳝却是僵硬的一笑，轻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它态度和善，不像是来“踢馆”的，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几分道：“我今天路过，不知是你的地盘，对你造成的影响，实在是万分抱歉。”

他连连摆手道：“折煞我了，这里哪有我的地盘，一切仰仗五龙法师周全，才能苟活至今。”

我心念一动这货居然也是老爸的“小弟”。

只见他两手合什、连连作揖道：“今天受了重伤、万不得已伤了您的精魄，事后越想越是惶恐，冒昧登门是为赔礼，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说罢，他对我伸开手掌，掌心中露出一枚黑黝黝泥丸。

“这枚药丸有滋阴补气之效，您用了它，可以贴补今日损耗，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暗中觉得奇怪，这是在梦里，难道也能接收实物了。

伸手接了过来，只觉得泥丸表面湿漉漉黏兮兮，份量也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我就不打搅了。”它微微鞠了一躬，将门关上。

忽然，一阵清风绕体，寒气刺得我浑身发毛，顿时清醒过来，再看手中，果然握着泥丸。

难道刚才所见并非梦境，老黄鳝真来了？

凡事不说，这泥丸可是真实存在的，我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明显的泥土腐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

搓掉泥巴，露出一颗湛清碧绿的药丸，表面布满了白色纹路，应该是用洞壁上的绿色植物搓成。

药丸本身清香扑鼻，只是闻着这股味儿，便觉得一丝丝清凉入体，那股通透舒适感，甭提多美了。

光闻味儿都已美成这样，若是将药丸吞入肚里，效用不言而喻。

我正打算服用，屋门又是一响，藏身客走了进来，一把便将手中药丸夺走道：“你疯了，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随便吃？”

我不免奇怪问：“你既然知道它来过，为什么不阻拦？”

“这叫‘精魄化魂’，想拦也无法拦住，何必打草惊蛇。”

“精魄化魂。”我嘟囔了一声。

这门手段在《鬼言怅怅》里见过，说的并不详细，大致的意思是修炼之物，可以撼动本身精魄、幻化实体，但是这类实体容易显形，且凝聚时间短、损耗巨大，所以使用有限。

精怪之物，大多幻化本体，很少使用“精魄化魂”，老黄鳝这么做，我估计是对伤我之事感到惶恐，想要替我疗伤弥补罪责，所以硬着头皮来给我送药。

但是也有提防之心，所以不敢以本体出现，便耗尽一部分精魄，化成人形后给我送来药丸。

保守估计，就这一下，至少耗光5年修为，也算是下了本钱。

藏身客道：“也是好事，这样一来它身体更加虚弱，两方此消彼长，平添了我们的胜算。”

我仔细打量着药丸道：“宁可耗尽精魄，也要送来药丸，应该是诚心实意赔礼，而且老爸也认识它，该不会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还是一个老妖精，你恢复的也不错，这枚药丸我劝你还是别吃了，服用了老黄鳝的血，再大的亏损也能补回来。”

我暗中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将药丸搁在书桌上。

妖物口鼻敏感远超常人，所以晚上不能吃食，否则一旦漏出气味，会遭到激烈抵抗，毕竟是个百年老妖精，我们也没有必胜手段。

保险起见，我问藏身客是否需要寻找可用法器，以增加胜算。

“你身上装着‘本命刻刀’，还需要什么法器？”

离开神起道观，张道士将刻刀交给了我，这便是“以人养器”的道理，不过下雨时必须回到道观，五行融入、雕刻木鱼，也必须是在道观，因为具有法力、魂魄的生命与器物，都具有强烈的地盘意识，一旦脱离“主场”，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这柄刀以晒干的鱼肠包裹，贴身佩戴在我的胸口。

天色已晚，借着月光我们一路来到鱼塘边，虽然满地是鱼，可由于之前怪像惊人，导致村民不敢在夜里出门，更别说打捞死鱼了，倒是虫子苍蝇聚了一堆，四下里“嗡嗡”作响。

看到鱼塘中的铁蛟龙，藏身客虽然见多识广，也不知来龙去脉，而通往黄鳝老巢入口，就在铁蛟腹下，由于水分蒸发，泥土变得干硬，洞口已被覆盖的严严实实。

我们带了铁铲，只要挖开浮土，就能找到洞口，动手之前我先四处查探了一番，藏身客问：“你干什么？”

“看看风水地形，为什么老黄鳝会以此地为巢穴，为什么有人在此藏匿这条巨大的铁蛟。”

“这都是闲事，咱们先把正事办成，可以吗？”

“未必是闲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继续四处观瞧，当地就是一处平常的小村落，鱼塘、菜田错落有致的排序，田垄周边挖出一个个圆形大口的粪坑，深夜，粪臭味扑鼻，以这些情况而言，并不算是一块洁净地。

按理说，精怪以天地灵气为食，绝无可能寻找浊气过重的区域为巢，所以老黄鳝与铸铁蛟之人，对于此地观点是相通的。

不过地貌一目了然，并无任何奇特异常，想要挖掘根本，只能从天象中着手了。

老物需要吐纳气息，这也是修炼根本，所以星辰斗宿皆有感知，往高处看，夜幕应有漆黑浑浊之象，尤其是阴天雨夜，厚重的阴云，就像是沾满墨水的棉絮，一团团“虬结”在天空中。然而此地却是风轻云淡，星辰之下，朵朵白云犹如柳絮微微飘动，一副和睦平安的天象。

难道，这条老黄鳝纯粹以药力之效，突破了根本？

从理论而言，一个普通人想要一步成仙，有没有这个可能？

从《鬼言怅怅》和《地龙卧岗》中记载的资料看，是有可能的。

首先此人要有夺天造化，其次它需要有过人的眼力，可在茫茫人世中，找出仙人遗落的神仙草木，比如说千年的何首乌、万年的老人参。

一旦获得仙草，服用之后便可净化肉体凡胎，成为仙体，只不过有此机缘造化，比从太平洋里寻找一根绣花针更难，如果落在了这条老黄鳝头上，别说是当世第一好运，便是地球形成的千百亿年，将所有经历过的生命全都排列在内，他也能拿到头名。

所以，还是我的观测有问题。

藏身客已然急不可耐，跳入鱼塘挖掘浮土，以她的小身板，一铲子下去便是厚厚的一堆，我看着揪心，道：“这点土对你来说不算啥，可王菊的身体，不一定承受得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她挖的更加用力，我隐约听到骨骼声咔咔作响，真担心把王菊的胳膊扳断，也跳入坑中道：“我来吧。”

话音未落，她提起铲子时，不小心在铁蛟下腹处轻轻撞了一下，就听“铛”的一声脆响，铁铲顿时卷了刃。

这铲头也是精铁所制，可将一块石头劈成两截，然而只是在铁蛟身上轻轻刮蹭一下，便毁了形状，这是什么道理？

我寻思：是不是是藏身客力气太大所致？于是举起的铁铲，在铁蛟身上轻轻一擦。

也是一声脆响，铁铲头瞬间扭曲，变成了“一根大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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