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Zero是露娜所创，最初是为了对抗路德和精五门成立的。

后来露娜常年被压在高塔之下，Zero内部也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派系。

一支是露娜的死忠党，一直以将露娜救出为首要目标。

这群人也就是当初我在高塔里见到的，以光头大汉为首的那群人。

他们这一支并不很仇视精五门，因为露娜毕竟是官字门名义上的门主。

露娜被路德封印，其中的是非很难说的清楚。

而且露娜和路德一体同心，路德也算是他们的半个主人。

所以在他们无法救出露娜的时候，甚至会在名义上服从路德的命令以换取朝拜露娜的机会。

Zero的另一支却是一群异端狂热分子。

他们只信仰死亡，是一群彻彻底底的疯子。

这两派互不统属，却也各自相安无事，对外都是Zero旗下的。

说心里话，我一直不怎么看的起Zero。

因为当初在高塔之底的时候，Zero去营救露娜的人都是些普通人。

若是当时有一两个悟道者，哪怕只是实力很一般的悟道者，恐怕局面都会完全不同。

可是这群Zero的人里，竟然连一个悟道者都没有，就凭他们这样的实力，是不可能对精五门造成任何威胁的。

所以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六在提起Zero的时候，会那么郑重。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老六所忌惮的并不是露娜的死忠党这一支，而是另外一支。

金鼎的资料里显示，Zero里几乎全部的悟道者都在另一支当中。

这一支的人不停的扩张势力，疯狂吸纳新的部众，尤其是具有特殊力量的“使徒”。

在他们的记载里，使徒是上承天命掌握神奇力量的人，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悟道者。

可是世上的悟道者何其稀少，仅有的那一点几乎被精五门全部收入门下了，就连Zero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小撮。

Zero渐渐壮大，他们手下的使徒肆意使用力量，越来越出格。

精五门出面几次三番出面警告，可是这些人对他们首领的实力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根本不把精五门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将精五门视为眼中钉。

于是冲突便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精五门门下弟子隔三差五的就Zero的人捕获杀死。

这一下就触及到了精五门的底线了。

随后，一支清剿Zero的特种小队便在精五门中组建而成。

这只小队由血目僧带队，实力非凡。

他们经过一番缜密的谋划围堵，终于将Zero的大半使徒围住了。

一番大战之后，Zero这一支邪恶的力量几乎被连根拔起。

可是Zero这一支首领的厉害程度，却远远超过了精五门的估计。

在重重围困之下，他竟然展现出和血目僧同级的实力。

血目僧拼上了全力都没能留住他，被他逃了出去。

这人代号鸟人，是西方人，具体国籍不详，中文名字叫句芒。

这也就埋下了祸根。

句芒逃脱之后开始报复，大肆屠杀精五门的门下弟子。

门中大感头疼，派欧阳天出马，和血目僧一起联手追杀鸟人句芒。

最后，句芒被两人联手重创，侥幸逃得性命。

经此一役，句芒心中忌惮精五门的实力，不敢再轻易出手杀害精五门的门下弟子了，算是变相的服了软。

门中高层也得到欧阳天的亲口确认，句芒的实力确实达到了和运异两位门主同级的水准。

众门主见句芒已经服软，考虑到对方的实力，不敢过分紧逼。

毕竟实力到了这种层次，想要击败容易，但是对方一心想跑的情况下，真要彻底灭杀还是非常困难的。

若是一旦把对方逼急，撕破脸拼到底。

几位门主一级的高手自然不怕，可是门下弟子却没有日夜防贼的实力。

真的折腾起来，精五门恐怕也会元气大伤。

于是双方便进入了一种默契之中，精五门不在追杀句芒，句芒也不敢在乱杀精五门门下的弟子。

这次出手杀害老六的，正是这个句芒。

不过说到底，句芒这次出手并不是要重新挑起争端，而是因为金鼎中的叛徒出了极高的代价请他来的。

真的要追究起来，罪魁祸首也是金鼎的叛徒而非句芒。

如此一来，精五门高层就不方便以此为由下死手追杀句芒，否则一旦处置不当，仍旧会牵连众多门下弟子。

结果到头来，真正敢于和句芒死拼到底的只有金鼎这一波人。

我要对付句芒也只能以个人名义进行，无法让门中的顶尖战力牵涉其内。

这也是为什么我请回乾坤却只求他帮我保护诺思，绝口不提让他插手报仇的事情。

出高价买动句芒出手的那个叛徒，在做下了这些之后就乘船出海，想要逃往三仙岛叛入海字门。

但他却不知道三仙岛九日登岛的规矩，已经被小七在海上解决掉了。

至于句芒，却是小七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了。

五.

按照文献中记载的情况，句芒实力之强，绝对远在我之上的。

小七和金鼎的手下若是参与报仇，打打下手跑跑腿还行，若是真的打起来，金鼎的人我是指望不上的，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现在的最大倚仗便是这具不死不灭的肉身。

可这肉身也不是无敌的，还记得上次泉客为了对付我，用大量混凝土把我困死。

要不是肖潇拼死救我出来，我恐怕现在还在海里喂鱼呢。

为了补齐这个短板，我让金鼎大楼中的科研人员研制了一个强力塑胶炸弹，放进了我的肋骨内侧。

这颗炸弹会在几种特定的情况下触动引爆机制，爆炸的威力足够将一个封闭的大铁罐子撕的粉碎。

这几种特定的机制包括低温，强力冲击还有血氧过低等等，都是为了防止我被诡计困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设定的。

当然，我也会粉身碎骨。

带着这种东西在身上，我几乎就是一个行走的凶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为了不连累诺思，我也只能忍痛将乾坤和诺思都送到了远郊的山峰之中，自己则留在金鼎的大楼里坐镇搜索句芒的踪迹。

再后来，我想起路西当初说老六还有一些转机，于是就带人买下了他的那块坟地，想逼他出来，可是从坟地里只搞到了这块被我砍断的牛皮。

我揉着发疼的头，看着眼前牛皮上的话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时候，小七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停下了回忆让他进来。

小七手里捧着砖头一样厚的文件走了进来，轻轻将文件整齐的摆在桌上。

“你看过了都？捡重要的给我说说吧。”我指着对面的座椅说道。

小七坐下来道：“这些是您让我向三仙岛那边追查的，关于鸟人句芒的资料。

还有我们今天从路西的墓中挖出的这句话，我也加急向那边追问，他们一起给出了结果。”

“哦？”我眉头一挑，“先说说关于这句话的意思吧。”

“这还要从沈鸿蒙说起。

多年以前，沈鸿蒙曾经在贯头山中见到了从其他世界中跨界而来的自己，那人在临死前曾经对现在的沈鸿蒙说过这句话。

从贯头山出来之后，沈鸿蒙也在门中多方查找。

门中曾经动用了一些力量调查，我们在东南沿海一带找到过类似的老话，大意是这样的。”

小七仔细的想了想，又从那厚厚的文档中抽出一张纸重新看了看，这才说道：

“这句话中的海笑是海啸的谐音，在海啸之前海水会大幅退潮，有时候可以退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的浪冲上海滩的时候，总是会先从岸边卷回很多海水，然后在一起拍回来。

一般来说海水退的越远，时间越久，海啸的威力也就会越恐怖。

这种大面积的退潮看起来就像是海枯一样。

在海水大幅度后退的时候，很多鱼虾会因为海水的快速后退，被遗落在退潮的浅滩上。

在知识匮乏的古代，人们不知道这是灾难的前兆，还以为是好事，兴奋的跑去将这些鱼虾捡回来。

可是在海枯之后便是巨大的海啸，人们往往没有时间避难而惨死当场。

所以‘海会哭，也会笑’这一句讲的是海啸这件事情的情景。

人的笑和哭，是因为被小利诱惑却最终没有避开大劫的结果。

这就是当初精五门调查到的消息。”

我的眉头动了动。

听起来，这句话的确像古代的谚语一样，只是民间最朴素的经验智慧罢了。

可是，真的仅仅是这么简单么？

如果这里所说的海，不光是普通的海水，而指的是瀛洲上的弱水之海呢？

海枯之时，人们不再担心海水外泄，世界稳定，所以人们笑了。

海啸之时，海水灌入人间，世上的光速被大幅度降低，规则混乱天地不全，所以人们哭了。

再或者，若这句话说的是归灭呢？

比如路西一时心慈手软没有杀够人数补全墙壁，结果导致归灭立刻到来大家抱团完蛋。

人们虽然笑了一时，但却以哭号收场。

我皱了皱眉头，这样似乎都可以说的通。

但是路西为什么偏偏会写这句话给我呢？

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另一个世界的沈鸿蒙，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话，他又为什么要在死前将这句话告诉这个世界的他自己呢？

这似乎和现在给老六报仇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

“沈鸿蒙那边，知道老六……的消息么？”我顿了一下，却还是没能将死字说出来。

“三仙岛那边的人瞒着他，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小七明白我的意思，低落的答道。

我叹了口气，三仙岛那面一团乱。

门下之间不知实情，已经打的快红了眼。

三仙岛周围的空间禁制应该已经被方丈彻底开启了，以沈鸿蒙的实力，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未必能从方丈的空间封锁中逃出来，瞒着他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那牛皮上取样的结果，分析的怎么样了？”我指着桌上的牛皮问道。

“分析的结果表明，这其实不是牛皮，也不是任何已知动物的皮。

楼中的科研人员检测了基因图谱，发现非常接近泉客的基因。

他们又进行了碳十四鉴定，发现这块皮的年代非常久远，远远比人类的文明长的多。

再考虑到这块皮的出处，他们认为这可能是上古鱼人一族的皮。”

我皱眉，事情好像更加复杂了。

少年路西说事情有转机，然后让我去找胖子路西。

我找来找去找不到胖子路西，只能挖坟，结果挖出一句写在鱼人皮上不着边际的话。

唉，虽然少年路西看起来顺眼的多，但是似乎还是和那个胖子一样不靠谱呢。

这些消息好像完全没用，我只好又问道：“那关于鸟人句芒的消息呢？”

小七神色一正道：“关于鸟人句芒，我们确实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我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

“仔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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