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发下来之后，杨巧先按照顾深说的，先全部浏览一遍题目，把有难度的勾出来，挑简单的做。这么一看，他发现解题思路还是那么几个，只是转了个弯，增加了一些迷惑性，但是对现在的巧来说，还真不算难。

榛子也在一旁认真地帮他看题目，她不肯告诉杨巧几岁，杨巧只能暗暗推测，她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也是个初中生。

【挺难的啊…现在柳市初中生都做这么难的试卷了吗…】榛子的声音轻轻柔柔，就像一块松软绵弹的棉花糖，在杨巧的耳边轻盈落下。

杨巧默不作声，这里是考场，就算是自言自语，都容易被监考官盯上，更何况像他这样全年级倒数第一的。

他拿出空白的草稿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还好，不难】，然后迅速地用橡皮擦去。

接着，他就沉浸在了自己做题的世界里，无论榛子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榛子也是无聊，干脆就到第一个考场逛了几圈，看看优等生们是怎么做题的。她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这次非要让杨巧考个好名次，引来班上同学的崇拜目光不可！她很任性，看杨巧顺眼，就非要让所有人也要看到他的好为止。

榛子没有纸笔来记住答案，只能从一班教室到末班教室不断来回，不断对比杨巧的答案和那些优等生的，结果却发现杨巧除了写的慢了点外，竟和那些人没差的太离谱。

她心中惊奇，才算放了心，对顾深那些人越发敬佩了。

想起顾深，榛子突然想去看看顾深的考卷，毕竟是杨巧的“辅导老师”嘛，应该不会差得离谱。

顾深他们几个人是刚转校过来，所以被安排在了单独一个考场作答。

其他人还在和选择题较劲的功夫，顾深已经在回答最后的大题了，非但如此，前面的填空题，有几个数字，就连优等生们写的都和他有些差别，但他的答案又与杨巧的相同。出于迷之自信，榛子认为顾深和杨巧都是对的。

【不会真的是天才吧，这个人…】榛子有些咋舌，她从小见多了学霸之流，但像顾深答题速度这么快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月考的数学考试刚一结束，监考老师们就抱了厚厚的一摞试卷到办公室，让阅卷老师们批改。为显公平，考卷上的姓名都用了白纸装订起来。末班的那一批试卷是最受欢迎的，因为通常卷面空白，十分好批改，这次批改考卷的老师也是打着轻松的心情开始改了下来。

没想到，第一张卷子就让他提起了兴趣。

前面的选择题一半对一半错，要知道，对于末班的那些废柴学生们，这个正确率已经是高到发指了。

这还不算，倒数第二道大题对普通学生来说堪称是拦路虎一般的存在，比最后一道大题分数高，难度也更低，优秀的学生能轻而易举地拿分，和普通学生拉开分数的差距。而这个学生呢，论证方法和步骤居然一点都没写错，甚至可以称得上公式简洁，算法明了，只是最后的结果算错了个小数点，让人惋惜，即使这样，老师还是公平地给了这位考生一大半的过程分。

等到了最后，这位老师才算是真正地惊讶了。

柳市名牌中学拿来的考卷，以数学难度最为变态，数学考卷又以最后一道大题最为棘手，就连优等生都要甘拜下风。

但这张卷子，居然完完整整地答出来了，和标准答案的推荐解法别无二致。

批改到这里，阅卷老师已经开始怀疑考卷的主人是不是作弊了。

他在考卷上打了个记号，然后叫来下一场考试的监考官，拜托他对末班的考生务必看得仔细点，“绝不漏过一个作弊的”。

交代完后，这才喝了口热茶，准备批改第二张。

第二张答卷就符合他对末班考生的想象，零分、零分、哈哈，又是零分，一路念叨着零分到末尾，监考老师心情舒畅地在卷面上写了个大大的“0分”。

谁知，接下来的考卷竟一个比一个优秀，前面的正确率起起伏伏，平均高于百分之五十，最后一道大题居然都马马虎虎地答出来了。除了字迹一如既往地潦草难看，阅卷老师不得不从如草书一般随意涂鸦的步骤里，瞪大眼睛找到正确的步骤和最后的答案给分。

等到批改到最后一张考卷，阅卷老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卷面整洁，字迹工整，思路清晰，过程完整，堪称一张完美的满分试卷。

如果这是一班的试卷，他都要忍不住分享给办公室其他老师看看了，这次从柳市名牌中学拿来的试卷不是一般的难，能答成这样，这个学生的实力在整个柳市绝对能排到前三名。

可他手里拿的是最后一个班里最后一名同学的答卷啊。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是杨巧的答卷。杨巧在他们这个年级太有名了，邋里邋遢、不爱学习、也不愿意和老师沟通，在崇尚优等生的老师眼里，他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浪费教育资源。

更何况，杨巧这学期都没正经来学校上过几次课，怎么可能答出比优等生还要标准完美的试卷？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试题早就泄露了，阅卷老师做出情况最坏的猜想。

他直接给教务主任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教务主任也同意他的想法，不过他认为此刻还在月考，不宜声张，等考完所有学科再说。

等挂了电话，他筋疲力尽地走回阅卷办公室，听见一声充满喜悦的呐喊。

“我这里出了张数学满分的试卷，哈哈哈哈哈！你们快来看看！总算给我们学校争了口气，听说啊，就连柳市名牌中学都没人考满分。”

那一刻他差点以为是那张杨巧的试卷被别人拿去了，心里一急，头转到声音来源处一看，说的不是杨巧的那张卷子。

说话的是林老师，一个老牌的数学教师。在青鱼镇中学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几年，堪称是青鱼镇初三数学组的领头羊。

阅卷老师一怔，林老师这是怎么了，作弊的试卷都看不出来了。

他连忙捧起末班的试卷:“先别急，先别急，我这是末班的答卷，最后一张也是满分试卷呢。您给看看，是不是咱试题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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