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路善予听得不亦乐乎。

沈厘不是很想理他，于是径直向前随手投了一枚硬币进去。

“咚咚咚……”机子出口掉出来五颗玻璃珠。

她没有拿出来，而是将剩余的四枚硬币放在了路善予面前。

“速战速决，完了回家。”

说完便坐在了另一边的小板凳上。

路善予回头看了沈厘一眼，从机子出口将五颗玻璃弹珠抓出来，水光潋艳的眼眸里早没了兴趣。

但他还是丢了一颗玻璃弹珠进去，随手拍了“on”键，再随手拉了控手。

几秒后，游戏机里传出“小朋友，再试试吧”的提示声。

于是他依言再投了一颗珠子，敷衍的拉了拉手控。

如此反复。

然后便是机器接二连三、不休不止的提示。

“很抱歉，下次再试试吧～”

“啊哦，再接再厉吧小朋友～”

“小朋友，你的技术有待提高哦～”

……

技术有待提高的路·小朋友·善予转了转手中最后两颗珠子，挑了挑眉。

“沈厘。”他懒洋洋的喊。

“又怎么了？”

“输了。”

“输了就回家。”

“不行，还剩两颗，你来试试。”

“不试。”

输了他肯定又得嘲笑她。

“那么多玻璃珠，你得给我讨回来。”他语气平淡，可细听了又有几分幽怨和不甘。

“容我提醒你，输的是我的。”

“那更得讨回来，不能便宜了别人。”

沈厘：“……”

“无所不能的路学神，你怎么废成这个样子？”她嘴上明摆着嫌弃，却还是起了身向路善予走去。

几投就几输，她现在觉得，路善予可能是真的只在学习上有天赋。不过把把都能输也是一种天赋。虽然，她也不一定会赢。

路善予难得没回话。

他修长身影背对着沈厘，即使坐在窄小的板凳上，那双腿也是规规矩矩的靠在一起，直挺着背部。端端正正的坐姿，简直比淑女还要淑女。

可惜，除了那张不太符合长相的嘴，只要对着沈厘，张口就毁，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众人印象里那样温文尔雅。

可能明德的那些学生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眼里言语有度、举止有礼、温润如玉的路善予，那个被他们奉为学神的路善予，居然会坐在小孩子玩的游戏机面前，语气幽怨的对着一个女孩子抱怨。

可似乎当事人却早已经习以为常。

......

沈厘拿过仅剩的两个珠子，投了一颗进去，然后侧眼看了看路善予，语言颇有些挑衅，“看着啊，看我怎么一招获胜。”

话虽这么说着，可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过气势得拿出来。

说罢她暗暗地搓了搓指腹，握住了控手。

路善予见她半天没动，不由嗤笑，催她：“你倒是开始啊，输了就输了，还有一颗呢。”

“你闭嘴，这不酝酿着呢吗？”

“得，你酝酿。”

沈厘摁下“on”键，拉下控手。

游戏启动，几声珠子滚动之后，红色指示灯亮起，指向数字六的通道。珠子滑出来，再接着，二人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玻璃珠滚向了五号通道......

“啊哦，游戏失败，小朋友休息会儿再来试试吧。”

这声提示仿佛打脸。

“啊哦，小朋友，一招获胜恐怕不行。”路善予学着游戏机的语气，懒散的吐出这句话。

“你一个把把都输的人怎么好意思笑我的？”沈厘哂笑着反问。

问完也不等他反应，直接又将最后一颗珠子丢了进去。狗东西，她今天一定要赢给他看！

这回她干脆利落的投珠摁键，动作一气呵成。指示灯在五号通道亮起，沈厘屏住了呼吸。

“进，一定要进，非进不可。”

“珠子啊，姐姐能不能一雪前耻就靠你了，拜托拜托。”她在心里默念着。

珠子从洞口出来，摇摇晃晃好几圈，仿佛听到了沈厘的心声，终于跌跌撞撞地滚向了五号通道。

“叮咚，恭喜小朋友，成功获取5颗弹珠。”游戏机传来提示，接着“咚咚咚”，出口响起弹珠滚落的清脆声音。

“怎么样！”沈厘没有急着去拿那五颗奖励的珠子，反而对着路善予扬了扬头，偏偏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路善予没错过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偏还是说道：“也可能是运气。”

“运气就运气吧，等会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孩子。”

她懒得和他较劲，说完拿了珠子又开始。

于是几秒后。

“恭喜成功获取3颗奖励。”

“恭喜成功获取4颗奖励。”

“恭喜成功获取1颗奖励。”

“......”

全是成功的提示声音。

连赢几把，沈厘手捧着满满当当的玻璃弹珠，下午那点糟糕的情绪一扫而光，她炫耀似的看向路善予，开口：“有句话怎么说的？”

“哦，偶然赢了是运气，多了靠的就是实力。”

然后将手中的弹珠全数塞到路善予怀中，还大发慈悲似的对他说道：“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玻璃弹珠吧，都拿着吧，”沈厘摆摆手，满脸的大方，“送你了，好好收着啊。”

她一副打赏小厮的模样，给了路善予一种怀里的珠子很值钱的错觉。

于是他低头数了数，一共15颗珠子。

随即喉咙溢出一声闷笑，然后他启唇，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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