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气氛太过热烈，一群大老爷们抱作一团，互诉衷肠，当然，除了路善予。
沈厘看着眼前混乱的画面，啧啧感叹，这男生感性起来简直比女生还恐怖。
于是她决定去阳台透透气。
……
“路善予，我喜欢你！”
万万没想到，阳台也是个是非之地。
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推开门的沈厘，猝不及防的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一僵。
几秒后，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她慢慢、悄悄地放开门把手，正准备离开时，就听到了路善予淡漠的嗓音：“你喝多了，进去喝杯温水清醒清醒吧。”
该清醒的人怕不是你吧。
这么想着，沈厘便又听见了李文静温柔又激动的声音：“我没醉，我现在很清醒。路善予，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从高一那年我就把你记在心里了。”
“所以文理科分班的时候我来了你的班级。”就算她的理综真的差的一塌糊涂。
“我一直在等高考结束，一直想告诉你。”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喜欢上路善予了呢？”沈厘侧着身子啧啧感叹，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毕竟，知道的越多承受的越重，还是回避吧。
门外的沈厘离开，而阳台外是短暂的安静。
李文静捏着衣摆的手心里全是汗，她在赌，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她等了好一会儿，认真又期待着，以至于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可她错了，因为路善予温润的脸上没有半丝动容。
心像是被扎了一下，“我懂了。”李文静压下哽咽，但内心的执念依旧浓烈，“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她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了路善予的两个字。
“抱歉。”他微微倾首。
三年的感情最终在两个字下结束。
李文静望向那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
都说自古深情桃花眼。
可原来真的有人能将一双多情勾人的桃花眼做到无波无澜，因为不喜欢，所以毫不隐藏。
不多时，阳台的门被打开。
包厢里，赵白他们依旧闹腾着。
而沈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曲意深聊着微信，她看着屏幕上的表情包，正准备回复，便听见路善予叫她的名字。
“沈厘。”
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生，以及他旁边的李文静，没有开口说话。
“头晕，过来扶我。”他逆光站着，身影有些模糊，话却说的理直气壮。
“我来吧。”李文静看了眼沈厘，随即主动开口。
“不用，”路善予转而轻靠着门边，温声提醒，“晚点赵白他们还有聚会，天色不早了，我让书文先送你回去。”
李文静没说话，沈厘却听见了她细微的哽咽，心里为她惋惜。多好一姑娘呀，不过得去看看眼科。
“赵白，时候不早了，你们不是还有下一场？先散了吧，书文你顺道送李文静回去。”
“好嘞，没问题。”这边的赵白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几个人纷纷告了别，一群人相继离开。
不多时，包厢里就安静下来。
沈厘刚起身送他们离开，正欲坐下，路善予略微疲惫的声音便响起。
“沈厘，真头晕，想吐。”他整个人依旧保持着靠门的动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明明没有过多的表情，却让人觉得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沈厘妥协，因为害怕他真的吐在地上。
最终，她还是走过去，扯过他一只手，略有些粗鲁的搭在自己小臂上，搀扶着他走向卫生间。
沈厘倚在包厢的门边，看着脚下，漫不经心的朝洗手间里的人喊:“路善予，你还好吗？”
洗手间里唰唰的水声终于停止，“没事。”他的声音明显嘶哑了，从洗手间摇晃着出来。
沈厘走过去扶着他，有些后悔让他们灌他这么多酒了。喝这么多，能回去吗？
路善予垂眸看着眼前纤弱的女生，慢慢开口道：“沈阿狸。”
沈厘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很多人叫她厘厘，小厘，阿厘。却很少有人叫她沈阿狸，心里某处回忆被牵动着……
“怎么了？”沈厘问他。
路善予抬手摸摸她的丸子头，失笑叹息：“要快点成年啊。”
他喝了太多，说话的声音哑而小，沈厘并未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我说，”少年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沙哑中透着嫌弃，“你怎么这么矮？弯的我腰疼。”
这下，沈厘听清了。保持着扶他的动作，半晌未动。如果可以，她真想给他一个过肩摔。
“怎么不走了？”下一秒，少年欠揍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
“需不需要给您找个拐杖？”
“不用，勉强将就。”
“到底谁将就谁呢？”沈厘嘀咕。
“算了，算了，就当他喝醉了，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给醉鬼计较。”沈厘深呼吸，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路磕磕绊绊，她扶着路善予出了随香阁，走到了路边。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的残阳远的红火近的橙白，晕染了一圈又一圈，余光散下来将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她没了力气，手一撒，让路善予坐在了石阶上。
刚撒手，沈厘就听见了他略带幽怨的声音：“沈厘，你居然让我坐地上。”
看着旁边已经起身的人，沈厘闷闷的说了一句：“大少爷，坐都坐了，该脏的还是得脏。”
“那也不行，”路善予朝她努努头，“你去给我找张干净的纸来，传单也行。”
沈厘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边有老婆婆在发传单。
“想要自己去，指使谁呢？”她拒绝。
“我头晕，眼花，脑胀。”他这会儿半蹲着，仰头对她说道。
“路善予，你觉不觉得你脸上缺点东西？”沈厘觉着他这不是脑胀，多半是脑残。
“缺什么？”明知道她不会说出好听的话来，但他还是顺着问下去了。
“缺德。”
“嗯，我缺德，需要行善，这才让你去老太太那多拿几张传单过来。”他心安理得的回答。
“积德是你这样积的？”
“你刚刚说漏了一点，我不仅缺德，我还瘸腿。”
“所以我这份行善的心意要劳烦你来帮忙了。”他依旧理所当然地指使。
“行，关爱残疾人士，人人有责，我去！”
是她想不开，非要和他争辩，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还真做不出来。
“等着！”丢下这两个字，沈厘拿传单去了。
很快，她便回来了，从手里抽出两张来递给路善予，愤愤开口：“路善予，你完全可以去写一本自传，题目我都已经给你想好了，就叫《厚脸皮是怎么练成的》。”
铺好传单坐下的人掀了掀眼皮，上身半低，双手向后撑在了铺有传单的台阶上，模样自在清闲，慢悠悠的回她：“多谢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仿佛真的要付诸实践。
沈厘：“……”
好吧，她认输。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毕竟长大以后，她从未在他这儿讨到半分便宜。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在沈厘心中，路善予这人，洁癖自恋，不要脸，臭毛病一大堆。还总爱指使她干这干那的，永远有说不完的歪理。外人面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在她这尽干些丧心病狂的事。
沈厘称之为：人模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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