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前辈？既然L.S.S.是个公司，那就肯定不是单单因为社长是爱愉的狂热变态粉丝这种恶心的理由吧？像这样收集数据伺机加害，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明白对方负担的源替她开口。必须赶快度过这个话题，不能再给蜜蚁添加负担了。

女高中生一边摆弄着小小的屏幕一边这样回答道。

“发源检体BeginningChild。”

“？”

源一瞬间还以为指的是蜜蚁，不过看样子并不是这样。从单词的意思来理解是……

云川继续说道。

“……以现代最早的能力者——御船千鹤子的资料为基础对普通人进行训练开发而成的，学园都市最初的能力者。如今的学园都市，好像就是参考了这个发源检体的构造而建造出来的。”

“等，等一下……”

“这个人是至少半个世纪以前的能力者，不过当时被当做假新闻处理了。不知道是那些使坏的报社记者强行要求其按照对他们有利的条件开展证明实验，还是说亚雷斯塔为了隐藏其存在而散播了谣言。”

云川轻轻吐出一口气。

上面还有几张黑白的剪报，不过跟今天的网络比起来情报的数量要少得多。

即便如此，也说明了那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和服……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照片上的人物穿着设计和如今的上条他们差别相当大的学生制服。感觉上更像是袴1。及腰的黑色长发即便在陈旧的黑白相片里依然散发着显眼的光泽，将双手优雅地搭在前方那楚楚动人的姿态，让人有一种现今已然不复存在的感觉。那样的气场估计也就只有在作为名门的常盘台中学里才有可能残留。

1注：一种宽松裙裤，覆盖了从腰到脚的身体

但与此同时，其眼角处却不知为何透露出有些疲倦……不，应该说是命运多舛的光芒。

“这个人最后失踪了。好像是因为无法忍受不断被那些带着怀疑目光的人们扔石子的生活。留下的信里只写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拥有着’这句话。”

“她到底是什么人呀？现在被收集到服务器里的那些我的资料已经够可怕了……御船也好发源什么的也好，对于那种人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呀，该不会说那家伙其实是我的奶奶什么的吧！？”

“她被保存起来了。”

源一开始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随后一种莫名的感觉从他的指尖爬了上来。

“发源检体的□□被冷冻保存，最后不知道从哪里通过什么方式被这个公司保管起来了。而且是意识不明的状态。”

“什么……？”

“不知道从那次失踪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于这个家伙的信息被加上了比蜜蚁的个人资料还要严格的浏览限制，就是这个。”

突然，丰富多彩的颜色穿透了源的视网膜。

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惯了之前充满年代感的黑白相片，鲜明的数位色彩让他感觉极为不适。那是一张崭新的照片。

展示在屏幕上的，是一个类似点滴输液袋的厚实透明的塑料袋。但是其尺寸比睡袋和尸袋还要大。这个袋子正被类似拉链的东西密封起来，内部装满了某种洁白如霜的半透明物质。细长袋子的上面连着几根缆线和软管，看不懂那些是用来干什么的。

虽然是静止画面所以不会动，但是从塑料袋的内部往外有些坚硬的突起，这样看来装在袋子里的应该是固体。

因此，源只能看到一个类似轮廓的东西。

但是他能看出，在那片白色的混浊之内，封锢着一个妩媚的女性身影。

就好像在北极被冰镇保存起来的猛犸象一样。

人类。

一名人类，被活生生地装在里面，如同被展示在博物馆里的标本一样。

“日期……日期还很新。开玩笑的吧，这不是本周的数据吗！！”

“可以说是最新的更新数据吧。”

学园都市最初制作出来的能力者。

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位活在黑白相片时代的女学生的故事。

然而时间的流动出现了巨大的歪曲，让源产生一种仿佛目击到了时间旅行者一样的错觉。

“但是，如果拥有能够操纵人心的能力的话，或许就可以从内部动摇她的精神，唤起她的意识。L.S.S.的目标是复活以及独占身为究极样本的学园都市最初的能力者——发源检体。飞龙以及狮鹫等等那些生物，不过是为了唤醒发源检体一人的「候补」而已。不过，恐怖和性命的危机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罢了。”

源记得以前看过的某个纪录片节目里有提到，音乐与味道之类的外部刺激可以用来刺激陷入意识不明状态的患者，不过看样子那样还不够。即便制造出了各种形状怪异的存在也没有得到任何成果，于是L.S.S.开始着手尝试直接从内侧刺激心理的方法。

也就是说。

“蜜蚁爱愉的「心理穿孔」正是合适的能力。”

听到云川这个结论的源越来越凝重地看着那张照片。活生生的人类却被人以这样的方式保存，简直就像泡着福尔马林的标本一样。

“怎么会……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最初的能力者」，真的为了这种称号袭击他人吗！？更何况她应该在亚雷斯塔的控制下吧？怎么会落在L.S.S.手上？”

“不，亚雷斯塔无法控制她。”

云川斩钉截铁地插入道。

“虽然制造出发源检体是件好事，但那家伙却连自己也无法进行控制。毕竟官方记录上她最终的结局是‘失踪’，也就是说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无法将她关在笼子里。受到当时报社记者的攻击，也只是她‘无法按照别人的意愿使用能力’所造成的结果之一。也就是说，如果能唤起发源检体的意识、并且完全控制住她，L.S.S.的科技就很有可能已经触及到连统括理事长都没能达到的领域了。”

“……”

“我记得，日本人一生的平均收入大概在2亿～3亿左右。如果将其定为一个人的价值的话……就算通过杀人来达到目标也能得到相当大的收益吧。”

“所以……他们才要把我……？”

“小心！”预知到什么的源打断了喃喃自语的蜜蚁的话。几乎是同时，叽！他们的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声音。

源一行是潜入进来的，所以自然对周围保持着警觉。但是即便如此，当时的情况也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范畴。源起初还以为那是通风管道上生锈的螺丝转动的声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咚！！！！！！

不只是通风管道，连整个天花板都如同承受不住积雪重量的塑料大棚一般扭曲变形，紧接着一团黑色的物质以将一切压垮的势头从服务器室的上方崩落而下。

“快躲开，少年！！”

云川一瞬间将身旁的源撞飞，作为受到突然袭击的一方，她的反应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但是，正因如此，源伸向蜜蚁爱愉的手稍稍远离了目标。

“咿呀啊啊啊！？”

“爱愉！！”

源大叫道，然而为时已晚。对于拥有预知能力的他来说，简直是几乎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件。

突破了厚实的天花板出现在源他们眼前的，是带着肮脏颜色的毛皮之海……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实际上应该是一大群老鼠之类的东西。至于数量是几千？还是几万？源无法想象。

在一切的中央，站着一位男性。那是一位身穿昂贵西服的高挑青年，源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眼熟。

“诸位贵安。看样子「秘密」已经被你们找到了呢。”

“……松尾龙介。L.S.S.的社长大人亲自登场了么。身为知名人士却不在犯罪现场隐藏面容，看来是有着相当程度的自信呢。”

听到揭示对方身份的云川这话，源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他还看过这个人的照片。

“难道你认为我不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容貌吗？我们公司在生命的领域可是‘无所不为’呀。”

“新见色中学……”

“咦，你知道我的母校？”也许是没想到源会说出这个中学的名字，松尾龙介露出绅士的微笑，“不过母校这几年发展确实不错。听说今年还刚接收了一位主攻类人猿的身体构造与智力的进化过程的动物学研究者，想要研究改造人技术呢。[注1]”

“……你在说什么？”不明白对方这话的源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这位学生在一年后的秋天引发了学园都市的混乱。

打断两人对话的，是鼠群里传来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的声音。蜜蚁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身体被螺旋状盘旋的鼠群卷入其中，发出痛苦的喘息声。那真的只是一群小动物吗？简直就像是章鱼或是乌贼的触手。

云川将屏幕碎掉已不能使用的便携式终端扔掉说道。

“……只要能刺激发源检体，任谁都是可以的吧？应该没有必要如此纠结于蜜蚁，甚至将飞龙放到城市里面。”

“那不过是由于传达错误造成的结果而已。我下达的委托内容是‘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也要将她作为最优先目标进行捕获’，不知道怎么就被歪曲成‘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死她’了。”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应该明白的吧？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她是唯一的一把钥匙。满足我想要的条件，并且待在我确实能弄到手的位置，全世界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说实话，毕竟另一个人的门槛太高了。”

“……？”

源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而云川只是啧了啧舌，看来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她就是钥匙。有了「心理穿孔」，我就可以唤醒发源检体。”

整片空间都在颤动。

经过人工调整的鼠群，如同神秘的怪物一样威慑着源他们。源虽然自称可以一打十，但是面对数不清的老鼠群，他确实没办法。他的身体素质加能力能让他一对一完全没问题，一对五、一对十还能应付，但一对一百、一对一千确实无胜算。如果使用强拳不好控制力度和方向，有可能会伤到蜜蚁。

“这样我们就能得到学园都市的一切，达到超越统括理事长头脑的领域。根本不用请示什么学术机关，创造出一个企业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制造并活用能力者的时代。发源检体中沉睡着这样的价值。”

“你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只要见过那个人一次，就不会想再见第二次。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威严。”源回忆着与亚雷斯塔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你真以为亚雷斯塔控制不了发源检体？”

“事实就是如此！你们这些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家伙总会跌倒在注意到的角落！比如说，在这个世界中，老鼠可是杀死人类数量排第二的动物……毕竟这家伙作为黑死病的宿主很有名。”

——扑通。

像是回应松尾的话，源的身后传来两声软塌塌倒在地上的声音。他赶忙回过头，超级女高中生云川已经瘫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面部发红，浑身大量出汗。

“病毒！？……还是细菌武器！？”

说到底，成功拖延时间直到“这个”发作时，就已经是松尾龙介的胜利了。所以他才宁愿主动泄漏情报也要跟源他们进行对话。

“我不是说过我们公司在生命的领域‘无所不为’嘛？”

“你个混蛋！？”

“究竟会是怎样的死法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没事，但是你真的想丢下背后的人不管吗？透露一下，至少不会是什么轻松的死法啦。当然，本人不打算给你时间就是了。”

到此为止。

L.S.S.的社长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们进行正面对决。

呼！！如同肮脏的毛皮团一样的鼠群向正上方跳起，将松尾龙介以及身体被卷入其中的蜜蚁爱愉一同带了上去。源想要伸出手，但他无法放下被老鼠虎视眈眈盯着的云川芹亚。

“爱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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