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众将在大帐中聚齐。
曹变蛟问道：“大帅这个时候把我们找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朱慈烺点点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去办，我身边人手不足，想请你们给推荐几个。”
“是什么事啊？”马科随口问道，见朱慈烺没有吭声，马科意识到自己有点多嘴，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帅这件事特别重要的话，那我就把身边武功最高的侍卫借给大帅一用。”
“那是再好不过了。”朱慈烺回答道。
众将这下明白了，虽然仍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每个人都表示愿意出几个侍卫。
朱慈烺想了想：“也不用太多人。要不每位总兵出两个侍卫，明天一早来我这里报道吧。”
众将拱手道：“遵命。”
“还有一件事，需要跟大家议一议。”朱慈烺说着，拿住一张纸：“上次我派出的眼线，不是拿到了前4场仗，清军的伤亡数据嘛，现在，后4场仗的数据也有了。”
听朱慈烺这么一说，众将都很感兴趣，尤其是郑森，更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纸上的内容。
朱慈烺给大家念了一些数据。这些数据已经不是袁熙芸带回来的那些原始数据，而是经过了计算和统计，更能说明问题。
第5场仗：浪石坪之战，清军伤亡2017人，明军伤亡4918人，战损比。
杨国柱听了面露喜色：这场仗是他指挥的，战损比数据已经超过了前4仗的平均战损比，打得不错。
第6场仗：撤离赤枫林之战，清军伤亡1877人，曹变蛟部伤亡5213人，战损比只有，不是太理想。
但是要知道，当时如果不是郑森果断下令，让战舰从曹变蛟部身后开炮，打跑清军，曹变蛟部8500人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这场仗，清军的伤亡有相当一部分是水师炮火所致，如果郑森没有及时做出炮击的决定，战损比将达到糟糕的1:5以下。
面对数据，先前对郑森多有怨言的马科，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向郑森致以歉意。
郑森大度地摆摆手：“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多天，就不必再提了。”
朱慈烺看了看郑森，他知道，郑森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
朝自己人开炮，虽然有很多理由，但始终免不了遭到明军将士的质疑。
在将士们看来，水师身处战舰，自身安全基本无忧，为了立功可以无所顾忌。只是这么一来，陆地上的明军士兵，就成了水师的垫脚石，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朱慈烺深知：每个人如果都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肯定免不了会互相埋怨，进而产生嫌隙，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统一的标准，来加以评判。
战损比就是那个标准。
众将跟随他这么久，已经渐渐接受了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不管是水师还是陆上的将士，以可接受的代价，给清军造成杀伤，才是根本。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衡量，那么郑森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这个战损比虽然看上去一般般，但好歹超过了1:3的最低标准。要不是郑森的决定，撤离赤枫林这一仗，将成为首场不合格的战斗。
看到大家都对郑森表示理解，朱慈烺深感欣慰：在面对清军这个强敌时，明军内部的团结是非常重要的，而徐传斌付出了重大代价弄到的数据，就起到了这个作用。照这么看的话，徐传斌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慈烺继续往下念：
第7场仗，三角山首战，由于遭遇朝鲜水师龟船突袭，明军失去了水师支援，伤亡高达11571人，而清军仅伤亡2027人。战损比不足1:5，甚至接近1:6，非常糟糕。
众将为之哗然：那场仗明军差点完蛋，他们至今心有余悸，而真实的伤亡数据也让他们的直觉得到了印证。
当时明军有6.2万人，如果按照近1:6的战损比，清军付出1万多人的伤亡，就可以彻底击溃明军。
只有张航清楚：这意味着原本历史上的松锦大战重演了，他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最终翻盘失败。
好在清军突然退却了，据袁熙芸说，旺吉努当时受了箭伤，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是清军完全可以另派个人指挥啊，然而多尔衮却并没有这么做，真是挺奇怪的。
当然，也可以说自己得到了上天眷顾。他好不容易穿越过来，也许老天爷不想让他这么快就退场吧。
这时，众将已经议论开了。
杨国柱感叹：“没有了水师的支援，我们确实很危险，数据足以说明一切。”
曹变蛟表示赞同：“我们都应该感谢郑森，要是没有他，我们恐怕早就败了。可惜啊，有人就是看不清楚这一点，老去挑别人的毛病。”
马科听了很不爽：“我刚才不是已经向郑头领道过歉了嘛，你怎么还揪住以前的事情不放？”
朱慈烺连忙制止道：“好了，你们不要争了，和为贵。”
吴三桂问道：“大帅，第8场仗应该战绩不错吧？你赶紧念念，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啊。”
“是啊是啊，大帅快讲给我们听听，冲一下晦气。”马科也催促道。
“好。”朱慈烺随即念道：“第8场仗，三角山次战，清军伤亡5132人，我军伤亡6785人，战损比接近1:1！”
大帐里立刻响起一片掌声：这个数据真是太解气了！
这个数据跟众将的印象相符：当时前后两翼的清军竟然傻乎乎地挨炮，而不知道撤退，伤亡自然很惨重。
虽然至今都不知道清军为何这样，但是这一仗的确打得非常漂亮，伤亡数据清晰地证明了这一点。
至此，8场仗的数据都清楚了，只有第7场仗不符合要求，在众将心中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遗憾。
朱慈烺安慰道：“一场仗的得失有一定的偶然性，要综合起来看，才有说服力。我统计了一下，8场仗下来，我军共计伤亡36929人，清军伤亡14606人，总的战损比为，高于1:3，达到了预期目标。”
朱慈烺的这番话，打开了众将的心结，马科表示：“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输赢算不了什么，只要总账算下来没问题就行。”
众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吴三桂一直担心舅舅祖大寿，他提了一个问题：“海边的仗打得差不多了，今后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将粮草送进锦州，不知道大帅上次说的那个办法，有没有什么消息？”
朱慈烺摇了摇头：“这件事要禀明皇上，哪有那么快的？恐怕得耐心等一等。”
“哦。”
朱慈烺挥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记得让选派的侍卫明天来我这里集合。”
众将拱手道：“大帅放心，这件事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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