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琼盯着，张瑞鸿一点也不畏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乡野粗鄙之人张瑞鸿。”

虽然刚才已经解释一遍了，但是对方明显没有相信。张瑞鸿也不在意，继续解释了一遍。

“张瑞鸿，张瑞鸿……”

张琼继续嘀咕了几声，就是感觉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毕竟张瑞鸿已经离开朝堂视线好几年了，张琼也是没几年前，才从北境退下来的，印象不深刻也是应该的。

“想来先生是隐居在民间的大贤，不知道先生可否愿意随本将离开这里，外面有着更加广阔的空间。

先生既然知道天下大事，想来也应该清楚。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先生这种人入世的好时机，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

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村落，严格说起来的话，这里终究还是太小了，先生在这里，根本就发挥不出自己的价值。

外面天下广阔，才是先生这种人应该存在的地方。

在下不才，算是先生半个本家，希望先生能够出山，解万民于水火，挽大乾之将倾，将来大乾也必将有先生一席之地。”

张瑞鸿哂笑一声，对于张琼更加的看好了。自己都已经把他怼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只是愤怒了一会儿，这么快就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先不说能力如何，就是这份养气的功夫，相信就是很多武夫学不来的。如果是别人的话，恐怕早已经忍不住，直接动手。

而现在的张琼，虽然刚才比较愤怒，但是现在明显已经恢复了过来，出手拦住了冲动的手下不说，竟然开始招揽他。

这让张瑞鸿感觉十分的有趣，自己堂堂一个国相，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校尉招揽。对方连将军都算不上，竟然已经想着招揽幕僚了，看来也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

做人，还是有点野心或者目标的好，他儿子张广胜，同样也是一位将军迷，不是那种喜欢平庸之人，这让张瑞鸿对他很有好感，就像是看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官爷还没有回答小民的话呢？”

张琼拱了拱手，这次变得恭敬起来。有才华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更容易得到他人的尊重。

“姜虽正统，但民心思变。

大殷覆灭，已有三百余年，沧海桑田，天下早已经多次变化。

百姓生于大乾而长于大乾，最后也将死于大乾。因此大乾为百姓所挂念，吾等即为大乾之民，即大乾所为正统。

然殷已故，帝已亡，民已死。吾等不可为大殷之民。

故而大乾，乃为正统也。”

这是张琼自己想的，书上可没有说这些，也不敢说这些。

姜家若为正统，那么历朝历代的后裔多了去了，其他人就皆可为正统，天下至于还不大乱，现如今已经够乱了。

这些人想要恢复旧制，根本就不可能了，因为他们已经灭亡了，已经消失了，现如今所有的东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东西了。

大殷的正统，是对于大殷来说。可是大殷国家已经灭亡，皇帝都已经死了，皇室嫡脉都已经断绝了，而心心念念大殷的百姓，也都已经死了。

所以现如今，大乾才是正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殷并没有灭国，现如今至少后乾还打着大乾的名号，这就说明，国家基本制度还在。

其次真光帝虽然死了，但是大乾皇室并没有灭绝，真玄帝就是现在的大乾皇室，还有很多旁系子弟也在。

最后就是大乾的百姓，那就更不用说了。跟他张琼一样，心念大乾的百姓都还在，并没有因此消亡。

不仅只有他张琼，还有很多很多，至少他相信，还有很多心念大乾人士，百姓之类的存在。

这三者断绝，王朝才算是彻底的灭亡。现如今大乾这三者皆存，根本就算不上灭亡。所以大乾才是正统。

在张琼看来，这三样东西，是衡量一个朝代是否灭绝的三要素，缺一而不可。这也是他给张瑞鸿的回答。

“善！”

张瑞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点了点头，退后到了西边，把位置让了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张瑞鸿开口说道：“陛下，老臣和陛下打赌，现如今老臣输了，甘于驱使。

同时，老臣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导给陛下的了，陛下也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了。”

周易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刚刚明白了张瑞鸿所谓的“道”，感觉还有很多不懂得东西。

现如今张瑞鸿竟然跟他说，他已经毕业了，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导了。

至于张瑞鸿口中说的打赌事件，其实就是第一见面的时候，他请求周易暂时不要前往北境，暂时先沉寂下来，给天下百姓一个选择的机会。

虽然没有明说打赌，但是张瑞鸿就是在和周易打赌。

因为周易也同样有自己的目的，他想要学习张瑞鸿的本事。所以变相的来说，双方的赌注就已经出现了。

周易承受的风险最大，毕竟他赌的是整个江山，周家皇室三百多年的基业，赌注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天下百姓选择了新的主人，周易就不得不认清现实，放弃以前东西。为此，周易还暂时让人改叫公子或者少爷。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天下百姓依旧还在记得大乾的好，依旧还有一部分人，坚持自己是大乾的百姓，像张琼这样的。

也有可能，像张琼这样的也只是个例，张瑞鸿试探了好久，甚至试图说服张琼。但是听了张琼最后的发言之后，张瑞鸿心里明白，张琼内心其实还是很坚定的。

既然张琼都表现的这样，那么天下和他一样想法的，绝对不在少数。那就说明，天下百姓还是选择了旧朝大乾。

当然，这也不一定代表大多数。但是张瑞鸿却主动认输了，而且对周易自称为臣，显然他是认输了。

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年迈，不再适合出山任职。虽然对周易自称老臣，但是他不想再出去为周易出谋划策了，也就是，他打算就待在这里不动了。

毕竟他认输，周易就真的赢了。周易之所以答应张瑞鸿这个赌约，看中的就是张瑞鸿的能力。

然而他现在也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周易的了。让周易随时离开这里，就是表明自己的决心，自己不会跟随他走的。

周易输了的话，他就只能隐姓埋名，可能一辈子都需要在这里了。他既然赢了，那就来去自如了。

此时周易内心是五味杂陈，不过换个思路想想，张瑞鸿不愿意离开这里，没有说不给他出主意啊。

毕竟对方已经拱手称臣，也不自称草民之类的，就说明了，他还是自己的手下，自己此时收服了他。

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还是收服了张瑞鸿，这让周易很是高兴。因为张瑞鸿是他目前为止，收服的能力最强的一个人了。

有点瑕疵的是，张瑞鸿不愿意再出任官职了，不清楚是因为年龄太大，不想到处奔波了，还是说真的看淡了所谓的名利，想要真正的隐居了。

毕竟他现在，也根本不能算是隐居。因为他还在和外面联系着，依旧十分的活跃。

不过也没有关系，虽然不愿意再当官了，周易也不打算让他为难，那就把他加入皇党好了，毕竟皇党没有那么多限制。

不管你是不是当官的，皇党都是可以加入的。这样算来的话，张瑞鸿也算是自己人了。这也是周易当初设计皇党的初衷之一，要只是玩玩的话，也不会规定那么多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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